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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上)

作者:湜沚
    前一世,沈江蓠下嫁徐楚良。两年都无所出,是以杜若蘅进门。

    她亲自分配的院子——汀岸,见杜若蘅嫁妆不丰,丫头婆子也都不多,遂拨了丫鬟、仆妇前去听她差遣。总归是自己当家,要每个人都体体面面才是。

    彼时,徐楚良中了探花之后,被点进翰林院,本是清闲&#25991官,但又得了一个侍讲的职位,时不时能在皇帝跟前露个脸,也算得青年才俊,前途无量了。

    只是再得帝心也弥补不了俸禄的微薄。沈江蓠出嫁时,沈由仪肯定要向圣上禀报。圣旨一下,便将当日收回的公主府赐给沈江蓠作为嫁妆了。

    徐府多小,怎么够住?自然全家一起搬进了公主府中。

    沈江蓠担心徐楚良不自在,也是考虑到男人的面子,摘下了公主府的牌匾——毕竟她也不是公主,换上了徐府二字。

    当时,徐楚良不是不感激的,握着她的手,说日后定要挣下珠冠诰命给她,方不负这情深意长。

    言犹在耳,杜若蘅已经进门。

    自此,徐楚良便像没她这个人一般,夜夜歇在汀岸。她还要做贤良大度状,表现得丝毫不以为意。

    杜若蘅日日来向她请安,粉面含春,双眸流光。往常两人说不到几句,她便叫杜若蘅退下了。身边也不少伺候的人,省得看着她花容月貌心里添堵。

    那日,杜若蘅却盯着她一条珍珠项链瞧了许久,连口称赞:“太太的珍珠链真正好看,这样莹润,难得还大小一致。”

    沈江蓠的东西大都是开阳旧物,自然是好的。

    她记得是中秋节,徐楚良终于进了她的房门。她面上不说,心里却乐开了花。灯花爆结,纱帐里玉臂粉面,一夜缱绻。

    第二日,徐楚良帮她梳头,一面梳,一面说,需要打点上司谋前程,听闻上司夫人向来喜欢珍珠,不知哪里能买到好的?原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向来懂这些东西,知道什么能打动达官贵人的心。”

    她爽快地从箱子里拿出一只玉匣,里面是一颗大明珠,周围列着一圈十颗小些的明珠。这是当年开阳嫁妆里带来的宫中之物。

    几日之后,杜若蘅来请安,头上戴了一支金钗,当中一粒圆润光洁龙眼般大小的明珠,周围四颗小些的,列成白梅花样,甚是精巧细致。

    脖子上一条同款的项链,用的是剩下的六颗珍珠与宝石串成。

    这还不明白么?说什么打点上司?难怪要进自己的房,原来是来自己这里给心尖上的人寻摸好东西来了!

    沈江蓠如被万箭穿心,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

    杜若蘅还凑上前去,满脸关切:“太太,这是怎么了?”

    沈江蓠看着眼前那张无暇的脸,恨得浑身发抖。她连想都没想,右手飞快甩出,狠狠一掌抽在杜若蘅白嫩的脸上。

    杜若蘅当场就呆了,捂着脸,眼泪哗哗往下掉。

    沈江蓠一点也不觉得解恨,伸出手一把抽掉杜若蘅的发簪,另一只手就去拽她脖子上的项链。

    下人们都吓蒙了,待反应过来,还是奶娘上来拉着沈江蓠:“太太仔细伤着手。”

    沈江蓠吼了一声:“放开我!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杜若蘅一边掉眼泪,一面拼命喊救命,想往外面逃。

    早有几个丫鬟去禀报老太太了。

    唰得一声,一整串项链被扯坏,珍珠宝石叮叮当当落了一地。杜若蘅的脖子也伤了,刮破的皮肉渗出血来。

    后来,杜若蘅就流产了。

    人人都说沈江蓠心生嫉恨,将家中二奶奶生生打得落了胎。

    三更已过,沈江蓠躺在床上,半天没睡着。

    宋辛夷那块红玉她是知道的,天下难得的稀罕物。

    之前见杜若蘅两次,又都是在人多的社交场合,连衣裳都特意换了好的,若有名贵首饰怎会不戴出来长脸?况且堂姐与她自小认识,说的是上会才见她佩戴红玉,那显然不是早有的。她记得前一世在徐府从未见过她戴过红玉。

    这红玉出现又消失,岂不奇怪?

    宋辛夷跟临安伯的二公子已经定亲。

    江蔓说看见过杜若蘅跟临安伯二公子从水阁中一同出来。

    莫非,这两人早有了瓜葛?

    沈江蓠的手心起了汗意,这可是事关名节终身的大事!

    可是现在自己无凭无据,凭猜测说出去,谁会信?

    此事当小心筹划,从长计议。

    不如先想想赵夫人的事。祭扫先人又不是什么辛苦差事,太太为何宁肯装病,也不愿前来?所有人都愿意来,只有太太不愿意,祭祀过程中有什么事情只让太太一个人不乐意?

    拜祖宗,拜母亲。

    母亲,是了。沈江蓠陡然明白了,忍不住怒气上涌!拜自己母亲之时,赵夫人要执妾礼,她定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哼!既然不愿意,当初为何要做继室?

    若不做继室,凭她的出身,又怎能嫁入侯门公府?既然享了这荣华,就要咽得下背后的白眼。

    将将回府,沈江蓠连衣裳都没换,便想拉着沈由仪去给赵夫人请安,当场揭穿她假病的心机。可是转念一想,即使揭穿了,父亲不过脑她几天,还能为这事打她的板子,还是剥了她夫人的名号?没准还要嘱咐自己不可往外泄露。

    念及此,沈江蓠干脆回自己院中换了衣裳,叫流夏看着厨房做些萝卜糕:“我要送给太太的,叫她们用心点做,萝卜要新鲜的。伤风的人口中无味,要把萝卜的原味给提出来。”

    流夏人不够聪明,胜在有耐心,吩咐给她的事情,绝对一板一眼做好。大家私下里打趣说,若叫流夏看门,她势必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要是往右偏了一尺都不叫在门口。

    换过衣裳,沈江蓠去给老太太请安,说太太身上不方便,自己身为长女,理当侍奉汤药,这几日要与妹妹们在太太那边招呼着。

    出了老太太的院门,她就从沈江蔓起,一个个都约至太太处。

    赵夫人本来盘算着装过两天病就说好了的,不想沈江蓠大张旗鼓将众人都领了来,看了药方,催着下人煎药,连饮食上都控制起来,说要清淡。

    待众姐妹服侍太太喝了药,流夏刚好送萝卜糕来,赵夫人吃了一块便招呼众人:“都吃点,难为你们在这里忙来忙去。”

    第二日一早,沈江蓠又带着妹妹们过来了,看丫鬟煎了药,亲手端到赵夫人跟前。沈江芷明知道赵夫人没病,可还是得扶起她,看着沈江蓠一勺一勺喂进去。

    药苦就算了,赵夫人心里更苦。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个吃法,没病也要给吃出病了。

    而且还不给一顿饱饭吃,每日就是稀粥、咸菜,配一道汤,喝得肚子里全是水,不停跑茅房。

    中午的汤是猪血汤,晚饭的汤是鲫鱼汤。

    就这汤还稍微有点味道,赵夫人喝了不少,将汤中的猪血、鲫鱼都吃得一干二净。

    她想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正打算装着说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叫她们明儿起不用再过来了。

    刚刚靠着床坐起来,赵夫人却突然一阵头晕,额头上起了一层密汗,周身痛得瑟缩,胃里一阵寒凉,便吐了出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围上前,擦汗的擦汗,打扇的打扇,急得沈江芷眼泪都掉下来了,这可好,定是吃药吃坏了。

    赵夫人自己也下了一跳,又怕,胃里又难受,哼哼唧唧,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床上。沈江芷吓得大哭,忙乱里直叫:“赶紧请大夫。”

    沈江蓠便走到门口,嘱咐了颂秋两句。颂秋赶紧朝二门跑去,叫小厮去请大夫了。

    老太太听说也赶过来瞧了,沈由仪是与大夫一同进的门。

    见大夫来了,沈江蓠带着几个妹妹赶紧躲到屏风后面。

    大夫把脉,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才说:“夫人这是吃坏了东西了,不妨事,待学生写张方子,一日三剂药汤,管定就好。”

    这几日的饮食、药饵都是沈江蓠几个姐妹照看,厨房里特地有人做了端来的,怎会吃坏肚子呢?全家人不都吃的一样的米和菜么?只是赵夫人的做成了粥而已。

    沈江蓠在屏风后拉了一下沈江芫——她年纪小,与外男说话不妨事,便叫她问夫人的外感可怎么办?

    沈江芷一听要穿帮,急着阻止沈江芫,却被沈江蓠拦住了,便听沈江芫奶声奶气问了那句话。

    大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顺口说道:“夫人的脉相并无外感之迹,便是观气色、舌苔也能看出,谁还敢开药方哪?药岂是能随便喝的?”他进来时已经闻到一阵中药的味道,仔细嗅一嗅便闻出了是哪几味药——都是治外感风寒的。

    沈由仪一听,联系前事都明白了,命人送走了大夫,又着人送小姐们回房。他自己则亲自送老太太回去。从老太太那里出来以后,直接去了谢姨娘处,也没管正在病中的赵夫人。

    倒是沈江芷在病床前守了大半夜。赵夫人醒来后又吐了几次,听说老爷不在,心里更是煎熬,又痛又愧,着实病了好一段日子。

    现世报现在沈江蓠面前,她心中一阵痛快。还在背后跟老太太说了好一番心里话:“太太心细,周到细致,这是好处。可……论理这也轮不到我说,可是,老祖宗,我心里委屈。那是我亲娘,我当然盼着人人都尊敬她。况且按照理法,继室原该向原配行礼,世人都是这样做的,为何太太她不愿意呢?”说着,就扑在老太太怀里哭了起来。

    老太太连声叹气,摸着沈江蓠的头,一阵安慰:“人心哪,最是不足。这是太太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亲娘,也对不起我们沈家,所以老天爷究竟没让她瞒天过海去。孩子,你别委屈,我、你父亲,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老太太扶起沈江蓠的身子,擦掉她面上的泪痕:“我还要跟你说,人这一生哪,难免有受委屈的时候,别人的算计,世道的不公,谁没有几件不顺心的事情?可是,有些委屈你就得受下。比如说这件事情,她是太太,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若是对她不敬,你报复了她,可也毁了你自己。这种鱼死网破的事情不能做。往后你还得对她客气。可是我、你父亲心里都明白,我们才有资格罚她,你知不知道?”

    “你的委屈你自己不一定讨得回来,可是旁人,甚至是毫不相关的人会帮你讨回来。这才是善恶终有报。”

    沈江蓠乖巧地点点头:“老太太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跟太太生分的,至少明面上不会。”

    老太太将手上一只玉镯摘下来,套上沈江蓠的手腕:“你是个聪明的。”

    可是沈江蓠已经不再相信老天,不再相信报应,哪怕就是老太太将赵夫人逐出家门,哪及自己亲手施予惩罚来得痛快?

    她一早看过赵夫人的药方,里面有地黄、甘草。

    萝卜与地黄相忌。猪血与地黄相忌。鲫鱼与甘草相忌。

    这还是为了减肥时她在古方里看到的,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食物中毒的滋味好受吧?

    当众打脸的滋味呢?

    说什么因果报应?若不是她嘱咐颂秋特意请来了不是之前给赵夫人开方子的大夫,如何让她当众出丑?若不是她费尽心思用了食物相克的法子,谁让赵夫人上吐下泻?

    老天爷没有报应,所谓报应只能靠自己用心。

    下一个,该轮到杜若蘅了。

    沈由仪想了很多。当克制了对赵夫人的愤怒以后,他发现,这一切,太过于巧合了,像是有一只手在背后推着事情一步一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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