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月8日，下午六时，北京。</p>
铅云密布，阴沉已极，行道树虬枝枯干纠结横伸，去年残雪未融，眼见又有场雪将要落下。东三环高架上，大大小小的车子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头尾相接绵延十数里。</p>
天色已经很黑，路上冰冷湿滑，桥下路灯点点，晕黄的灯光照在地上画出一道道诡异的黑影。</p>
归家心切的司机们早已经心烦意乱，或是钻出车子呼吸新鲜空气，或抽着烟看着不见首尾的车队，或是手插衣袋望天发呆。人行道上，已经有人在走动着，他们紧裹大衣竭力快走，想要快些赶回温暖的家中。</p>
看到此景，原本还有一丝希望的司机开始绝望，家在近处的开始有样学样地离车而去，另外那些情绪变得疯狂，他们群情激愤，纷纷跳出车子阻拦，在狙击不果后，开始大声骂将起来，一时间，怪声此起彼伏，桥上情形极是不堪。</p>
长长车队里，一辆全新的别克君威小轿车无声无息停在路边，黑色车身完全没入暗中，周围的车主们都已出门亮过相，它的主人却一直没有露面，透着一份诡异的沉静。</p>
驾驶座椅向后放了30多度，徐行静静靠在座椅的头枕上，他的身上只有两种颜色：黑和白。</p>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方向盘上，从纤长的手指到露出的手腕都像白玉般晶莹圆润，仿佛在散发出淡淡的迷人光泽，完美得简直不像人手。下巴微微向上仰着，鼻子显得益发高挺，深如暗夜的黑发整齐地收在头后，高贵而沉静。</p>
“嘀…嘀……”</p>
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徐行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它。</p>
手机对面轻轻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不要怪我没有告诉你，…这一次，至少有三个人从外面赶回来，……自己保重！慢走不送！”</p>
只听啪的一声，对面的电话居然就挂断了。</p>
“这死胖子，……保重，慢走不送！！居然和当年的小胖子送我时说的话一模一样，……”徐行微微冷笑。</p>
同样的话！同样是未知的前途！</p>
目光从凝冷慢慢变成茫然，手指开始清错有致地敲击着黑色的方向盘，指尖起落韵律十足，但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p>
“十年了，……十年了，这十年莫非就是一个轮回，徐行啊徐行，你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p>
........</p>
2002年1月10日上午九时，北京秀水大街。</p>
徐行走进一家饭店。小二正要过来打招呼，徐行已经从他身边穿过，直接进入了厨房。</p>
“你去哪！”店小二悚然而惊，想到那里是全饭店最神秘也最阴暗的场所厨房，“等一下，你不能进去，那是厨房！”</p>
老板曾经对全体员工发下狠话，绝不能让陌生人进入厨房！也绝不要对别人说你在厨房里看到过什么！如果违反规定，……扣一个月工资！</p>
“完了，被老板抓到，这个月又是五百块泡汤！”店小二咬牙切齿痛不欲生，发力追了过去，希望能够将功补过。</p>
“人呢？”店小二推开厨房门问道。</p>
“什么人？”正帮穿山甲脱盔甲的大厨、还有正在给一只山雉褪毛的二厨和正在洗大白菜的小工全抬起头，一脸茫然。</p>
“刚才你们没有看到人？”店小二四处望了望，又走到后门外，一辆黄鱼车正停在后门外，一个穿着破旧棉衣的男人正在用一个大勺子在泔水桶里舀着。</p>
“别光舀油，把下面的也带走！”店小二挥了挥手。</p>
“分开好处理！”那男人哈腰点了点头，放下勺子，从怀里摸出一包中南海，递过一只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p>
店小二厌恶地推开那只散发着泔水味的手：“不会，有没有看到人出去？”</p>
“人？”那男人看了看空荡荡的巷子，摇了摇头。</p>
“见鬼了！”店小二狐疑地看着巷口，接着又望向那个男人。</p>
“今天怎么早上来？平时不是晚上来么？”店小二打量了那个男人几眼，突然笑了起来，“平时不是你吧！”</p>
“混口饭吃！大哥帮忙！”男人讨好地笑着，把那包中南海递了过来。这回店小二没有拒绝，一把抓过那包烟，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晃了晃脑袋，示意那里面的大厨才是男人应该去讨好的对象。</p>
男人点点头，看来是已经讨好过了。</p>
“这能赚多少钱啊！”店小二随口问道。</p>
“混口饭吃，混口饭吃！”男人口风还真紧。</p>
“不见得吧，听说这街头巷尾用的全是这里面来的，……”店小二话未说完，一阵寒风卷来，他打了个哆嗦，赶紧钻回了店中，在关门时还不忘记说上一句，“我可告诉你，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p>
“这是什么菜？”店小二好奇地看着那只已经赤身裸体的穿山甲。</p>
“解甲归田！”大厨头也不抬，开始把穿山甲大卸八块。</p>
“名头不错啊，是红烧吧！”</p>
“糖醋的。”大厨斜着眼看了店小二一眼。</p>
“那这野鸡是，……”店小二挨近二厨。</p>
“那叫雉，懂不懂啊你，这道菜叫做什么你知道么？”二厨冷声笑道。</p>
“不会是霸王别姬吧！”店小二犹豫地猜道。</p>
“算你聪明！”二厨抬头笑了笑。</p>
........</p>
这是家服装店，柜台上摆着一只不停招手的招财猫，徐行的目光在四面衣架扫视。那个长得也像招财猫的女老板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这可能是今天的第一笔生意，......</p>
“先生，您要什么样的衣服？”</p>
徐行没有回答，伸手把几张大钞丢在了她的怀里，拿起几件衣服转进了试衣间。</p>
“今天遇上大款了，……三年不开市，开市吃三年！”女老板顿时浑身发热。</p>
“您要不要这一件，这件，还有这条，……”女老板开始在自己的衣架上翻找。</p>
“哇！”才转过身来，女老板便吓了一跳，徐行已经上下打扮整齐走了出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一套衣裤堆落在试衣间里。</p>
“先生，您的衣服，忘记拿了！”女老板冲出门，挥着手叫道，只是徐行已经消失不见。</p>
假如一个帅哥从这个门进去还是西装笔挺打着领带，半秒钟后从另一门出来的时候已经改成蓝红劲装再加内裤外穿。那么他是……？</p>
“SUPERMAN！”女老板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抚住了嘴。</p>
........</p>
徐行仍然在不停地走着，……他快步进入旁边的中国银行，用两三张提款卡在自动取款机前取了一些钱，在出门的时候向几个刚进来的陌生人随口打了声招呼，迅速地从侧门走了出去，留下身后他们的一脸茫然，......</p>
........</p>
侧门进去，后门出来…</p>
人很多，......</p>
后门进去，侧门出来…</p>
人依然很多........</p>
转过拐角，这里已经是一条无人的小路了，徐行再次回头望了一下，没有异常，他皱了皱眉，不可能的，这是第一次！</p>
以他的耳目，根本就不可能被人近距离跟踪而发现不了。对方除非是传说中那样有非常精神力的高手，或是天生异能之人，可以以精神力锁住某个人，否则根本瞒不过他，除非，……他的身上被人做了手脚！</p>
徐行慢慢闭上眼，沉思片刻，接着又迈开步子，施施然接着向前走去，只是步伐之间并不如前般迈得大了。</p>
沿着这条宽仅五米的小路走了一段，那股感觉益发地强烈了，是这里么？不错，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大约三十五米，也就是三十步的距离。</p>
这是一条宽不到四米，长仅四十五米的小巷，两边都是加盖的私家房，破旧的小楼前晾晒着各式各样的内衣，房檐下还摆着一溜儿的大白菜，外形丰满表皮干瘪，就像某个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而红色砖墙边的水道里残留着前几天下的积雪，里面还有细碎的菜叶和几颗饭粒，看得出这两天这几户人家的餐桌并不丰富。</p>
小巷十分地安静，年轻人在这个时候已经离开家里去工作，只有一个暗红色木门前有四个老人坐在小木椅上晒着冬日里少见的太阳，缝着衣裤，闲话家常，做着一切就像所有的北京旧城区里所有拿着退休金的老人会做的事。</p>
“总之呢，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地正常！而唯一不正常的好像只有自己了，……当然还有那个躲在门后面的家伙！”徐行苦笑着想着，他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感觉着身前的危险。</p>
是向前？还是向后？……也许就是一个生存或是死亡的问题！</p>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他早已经学会怎样去面对！</p>
他重新迈动脚步，仍然是那么轻快灵动，径直向小巷那头走去，巷道狭窄，杂物众多，地面凹凸不平，地势相当险峻，左侧半高的石墙，右侧是残破的人家。</p>
“十五，十六，……”徐行屏息凝气，微微低着头，静静地走了过去，一步！两步！！…眼看他就要穿过那扇红色木门，那人仍然没有出手，所以，不是枪！</p>
“来吧！你还不出来么？……还等什么！”还有十五米就要走出巷子，徐行心里暗暗喝道。</p>
突然间，一股铺天盖地的狂暴杀意向他袭来，就如一架战机从你头上起飞，只是那声浪就足以把人击倒。</p>
“你终于肯出来了！”徐行猛然抬头，脸上居然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一丝凝固的微笑。</p>
一个黑衣人慢慢走了出来，在路当中站定，冷望着徐行，双手背负身后，隐然有一夫挡关，万夫莫开之势。</p>
墨镜，黑风衣，黑西装，脸色黝黑，身上不断散发出铺天盖地的狂暴杀意和冰冷到极至的诡异气息，就像一尊从远古的幽冥里跑出来的魔神，......</p>
两人的眼睛紧紧地对视着，仿佛要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所有真实的想法。</p>
那双冰冷双眸深处，燃烧着的却是似乎能毁天灭地的那种疯狂杀意。</p>
整个巷子里好像陷入了一种时间的泥潭，所有的物体仿佛已经同时静止！........</p>
“已身不动，而以气运势，攻其耳，撼其心，混其智，夺其神、摧其志，所以破其坚忍，所向则无敌！这样的气势，只有不动明王法方才具有，若非你就是人称拳台死神的魏冷！？”徐行脸上一副震惊的样子。</p>
“不错，没想到你居然认得我！”魏冷咧开嘴冷笑道，笑声也透着浓浓的杀气。</p>
“不可以认得你么？”徐行反问道，脸上又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好像见到久违的老友般亲切，而刚才的惊讶仿佛只是为了配合魏冷的出场的表演。</p>
魏冷又向他迈了一步，冷冷道：“当然可以！”</p>
“魏冷，原名差猜，外号死神，杀手榜上排名第三十八位，力量惊人，善用膝肘，自幼孤苦，十一岁开始打黑市拳，连战连捷。十八岁进入美国，挑战李，一分钟后被打断胸骨倒地，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徐行脸色一整，淡淡地背着魏冷的简历，“你却又活了下来，……”</p>
“知道得不少啊！”魏冷语带讥讽，言多必失，言多必思，一思必分神，那就是自己出手之时，只是眼前目标像个机器般滔滔不绝地背着别人的资料，却没有半分犹豫，他的心中突然有些不妥之感。</p>
“你被人带到黑杀，在专人指导下重新学习了内功心法。此后实力大进，在黑杀的支持下重新进入地下拳市，所向无敌，场场击杀，没有重伤，据说出场费已经涨到一千万元！”</p>
“两千万！最新报价，”魏冷忍不住接口更正道，“美元！”</p>
徐行点点头，脸上现出一丝诡笑：“各大庄家在你身上更是下了重注，每一场的赔率都开到了1赔100赌他输，整场的赌金平均都有九千万美元之多。据说你生平唯一的遗憾就是当你重新出山时，李已经归隐了，……”</p>
魏冷皱起了眉头，敌人对自己这么了解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若是要他也如徐行一般说出一些徐行的资料却是很难，魏冷张了张嘴，又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言多必失，自己的话如果太多，那把刻意营造的杀气全都给破坏了。</p>
“电话里说至少有三个，这里是一个，……其他人在……”徐行心如电转，嘴里却淡淡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经过这里？”</p>
魏冷冷冷笑道：“既然已经怀疑有危险，就该早些想办法，还往这胡同里走，岂不是自寻死路么！……不过就算你不走此路，结果也是一样，只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而已！”</p>
看了看徐行似乎微微僵硬的脸，魏冷心中更是高兴：“你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找到你，或是以为我们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轻敌之误，你年少气盛，自视过高，稍有成就便目空一切，所以在此坐以待毙！你……”</p>
魏冷还待说下一条，徐行已经张口打断了他的话头。</p>
“对了，魏冷，你不是一直在泰国那里么！”徐行露齿一笑，眯了眯眼，懒洋洋地问道，“大冬天的怎么往这儿跑，现在那里的天气怎么样？我还想着去普济岛晒太阳呢！你有没有好的认识？帮我介绍个好点的酒店。不要说不行！我知道你这几年在那里混得很好！”</p>
徐行一面故作好奇地问道，一面全神贯注地搜索附近的动静，魏冷不可能一个人出现。</p>
“你还有心思去玩？胆子倒不小，……”看到徐行并没有气馁的表情，魏冷的眼中又闪过一道寒光，“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可以不现在杀你！要不然，……你知道是什么下场！！”说到此处，魏冷身上的杀气更加炽烈地喷涌而出，就像身上突然多了几十个喷嘴，可惜对面的徐行并不太受影响。</p>
........</p>
徐行摇了摇头，心思如电般在脑中闪过，不停地排除可疑点和加入新的可疑点。</p>
“回去？回去受死么？不杀我，怕是不想让我死得太快了吧！”</p>
“再说了，来了这么多个，可见上面对你可不那么信得过啊！”徐行心中虽然绷紧，脸上却还是淡淡微笑，嘴里还不忘讥讽。言罢还故意长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不忿的表情，倒像是为魏冷被组织轻视而大鸣不平。</p>
“哼！不知死活的家伙！”魏冷突然摘下了墨镜，刚才戴着它是为了摆造型，现在当然不需要了，随时要火并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在眼睛上放什么挡着视线或是影响旁光或是余光的东西。</p>
“眼镜不错！名牌呢！”徐行瞪着眼看着魏冷手中的墨镜，脸上似笑非笑，嘴里啧啧有声，“多少钱买的？挺贵的吧！”</p>
魏冷又是轻轻一哼，左手轻轻一挥，好好的眼镜就这么直直飞了出去，居然就那么巧地落在一个老太太的脸上。</p>
“不错啊，日子过得挺节俭啊！”徐行益发地感慨了，不过他脸上的笑意却不那么诚恳。</p>
“没办法，苦日子过惯了，两万块一付，打次架就扔一付我早破产了！”魏冷居然也挺实在，回答也挺风趣，只不过话中不带任何感情，冷冰冰地便似这天气一般。</p>
此时徐行正扭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被飞来异物吓坏的可怜老太。她的嘴张得老大，露出残缺不全的黄牙，上下里外加起来还不到十六个，幸好这玩意儿只是让她眼前一黑，并无大碍，而且明显给她加了一层防护罩，让她开始看不清面前的一切然后变得不那么害怕。</p>
自从那个黑衣人从门道里转出，这老太心中就开始不停呼唤着着那个大慈大悲身有千手心有千结，长住南海某岛的观士音女士的大名，希望她在百忙中抽空关心一下她的忠实风湿。</p>
眼见一场血案就要上演，老太开始放弃了心中的神衹，寄希望于伟大的人民警察能够及时出现，制止这一场可怕的搏杀，可就这样一个良好心愿也无法达成，因为人民警察到这个地方的目的只有一个――查暂住证。</p>
大概是因为从没见过在如此气势下还可以这样轻松自如地对他冷嘲热讽的人，魏冷冷冷一哼，益发努力地催动体内神秘的气流。（这里的气流是运行在人体的各大奇经八脉之中，不是在消化道的那种，如果是那一种每个人都可以有的就谈不上神秘了，总之这种气流在运行的过程中绝对有助于让魏冷凶暴的杀意更加外放。）</p>
“废话少说，来吧，让我们用自己的实力和生命来证明谁将是最后的胜者！”魏冷身形微微前倾，巨大的气势如山一般压向徐行，一字一顿地说道。</p>
“用生命和实力来证明谁将是最后的胜者？！你以为在演《王子复仇记》啊！”听到魏冷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总结发言，徐行实在忍俊不禁，笑得直打跌，“看不出来死神魏冷居然是个文艺青年！”</p>
魏冷这回居然没有动怒，而是眼神一冷，全付心神牢牢地锁定徐行，气势比刚才更加凝烈。徐行笑意顿失，凝神备战。</p>
对于魏冷身上散发的无形压迫，徐行并不是毫无所觉，事实上，他有一刻竟隐隐感到一种无端的烦躁和恐惧！</p>
那种深沉的恐惧在他的认知里，是属于很小的时候，对着黑漆漆的暗夜和一些特别状态下，比如亲人的“沉睡”才会产生的恐惧，每一个小孩子都曾经担心过自己父母的死亡，这种担心常常会化成噩梦缠绕着他们直到长大，而徐行却已经真实地经历过此种噩梦，这种担心早就已经变成现实。这恐惧和无端的烦恶就像狂风暴雨一般，拍打和撼动着他的心灵，使他内心的堤防不再那么坚固，处在崩溃的边缘！</p>
“不动明王，势可移山，已身不动，而以气运势，攻其耳，撼其心，混其智，夺其神、摧其志，所以破其坚忍，所向则无敌！看来魏冷练得还不错，……”徐行想起几年前翻过那一本残破不堪的书卷上的一段话，眼中竟然似有一丝分神！</p>
就在此刻，魏冷全身的衣物突然鼓了一鼓，瞳孔突然缩了一下，似有两道无质的寒光出，如同划过长夜的闪电，刺向眼底，直指人心！</p>
这目光虽然无质，却似乎比有质的刀剑更加厉害，常人断断是无法承受，若是无心望去，只怕当时就要全身瘫软屎尿失禁。</p>
“不动明王法果然厉害！”</p>
徐行的瞳孔也突然缩了一下，似乎有股寒意从脑后生出，延着脊柱下行，散向全身。</p>
好在寒意只让他变得更是清醒，也更加警惕，刚才那刻于徐行而言，就如禅宗所道之顿悟，突然间心明神静，回望真我，可以心如明湖般映出对手的心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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