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初到车行
平阳城地处中原地带，不是名城，也不是大城，是个名不传经传的偏小的中等城市，说它名不传经传，是因为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很重要，是平阳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一百年前，这里还是个小乡镇，自从平汉铁路打这里穿过，由镇发展成了市，一九零六年，这里通了铁路，轰隆隆的火车拉着一节节满载物资的车厢南来北往打这里穿过，带动了这里的经济发展，人们带着智慧、交流物资，从四面八方涌来生意。这里就变成了一个自由贸易区，有大批经营者在此落户。他们成了没有组织，没有领导的建设者，后来清朝政府在这里设郡立了行政机构，派五品官员来管理这座还不是城市的城市，从此，中原大地上失去了一个小乡镇，多了个城市。经过几十年的建设和发展，这地有了楼宇、洋房、商行、店铺。街道纵横交错，商铺林立，手工业作坊比比皆是，一户挨着一户，大点的还能听到机器的隆鸣声。这里虽说没有名胜古迹，但有座像模像样的宏伟建筑，那就是关帝庙，庙宇红墙碧瓦，雕龙画柱，飞檐枓拱，古树参天，宏伟气魄，集中国古建筑风格及精华，关帝庙就成了这里的一大景点。
俩人下了火车，随着熙熙嚷嚷的乘车人走出车站。站外广场像个繁华的集市，热闹杂乱，吆喝声，叫卖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回荡。肖正清提着皮箱跟着姜一鸣朝人力车聚集的地方走去。
一个头戴破毡帽的小伙子，眼睛犀利，打老远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俩人，对身边的同伴说：“长腿子，你看，那不是东家？”
“在哪儿？”叫长腿子的腿长眼不长，眼睛没同伴犀利。
“笨蛋，那不是，这么个大活人看不见，跟我来。”说着戴破毡帽的小伙子启车，叫长腿子的跟着他，俩人拉着车在人群中犹如鱼儿游戈朝姜一鸣俩人奔去。
“东家，别走了，我们过来了。”
姜一鸣听音耳熟，定眼一看，是四虎子和李长腿，对肖正清说：“瞧，咱家的车夫来了。”
“东家，你这是刚下火车呀。”戴破毡帽的小伙子问了句，便把车停在了跟前，李长腿也随即停下车，两车并放在一起。
“刚下火车。”你俩眼够尖的。”
“瞧，你说的，我们干的啥，眼不尖，买卖不都让别人争去了，东家上车吧。”戴破毡帽的小伙子用毛巾抽打着车座说。
“肖先生请。”姜一鸣让肖正清坐在四虎子车上，然后，撩起袍褂坐上李长腿的车。
俩车夫拉着肖正清和姜一鸣一路小跑往城里奔去。
“虎子，这些天买卖怎样？”姜一鸣关切地问戴破毡帽的小伙子。
“还行。”
“没招惹警察吧？”
“没，东家和先生，这是打哪来？”
“老家”
“噢，我说呢，有些日子没见你来车行了，原来回老家了。”
……
叫虎子的和东家有说有笑，而他的伙伴想说两句，都没个插嘴的机会，只能听着，不时回头朝姜一鸣笑笑，也算是给东家搭讪说了话。
四条腿如生风，带动车轮飞转，俩人脸上有风吹的感觉，去城这十几里路不知不觉就滑过来了。
车进城，也就是一袋烟的工夫就到了车行。
“肖先生，看，这就是咱家的车行。”
“哦”肖正清下车，抬头一看，这是个弓形铁质大门，圆铁板上有四个蓝底白字：“江合车行”很是个门面。跟着姜一鸣便往里走，拴在门口旁边的大黑贝用吼声欢迎新来的主人，被老主人呵斥住，忠实地像个卫士，哈嗤着惺红的舌头墩坐在一边，看着俩主人从身边走过，接着是它的俩位朋友拉着车跟进来。
这是一个挺大的院落，朝面是三间西房，挨着门左边是车棚，北面是八间三门五窗房，门左侧有棵大槐树，正置开花时节，串串槐花，色白素丽，挂满枝头，散发着沁人的香气，树下有张小木桌和几个马扎，是车夫们纳凉休息地，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院内修车，见俩人进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起身问候：“东家来了。”
“来了，车怎么了？”
“把坏了，修修，这位是？”
“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肖先生，我新交的朋友。”转而又对肖正清介绍说：“这是车夫张兴良，人很实诚，脾气好，老的少的都管他叫老张。”
肖正清握住老张的手问候：“张师傅好。”
“肖先生好，这边坐吧，我给你们倒茶去。”
虎子提着皮箱过来问：“东家，皮箱放哪里？”
“这屋。”姜一鸣从衣袋里掏出两块银元说：“这是你俩的车钱，回头通知行里的人下午早点收车，晚上过来开个会。”说着便把钱塞到叫虎子的手中。
“东家，我们拉你的车，怎能再收你车钱，不要不要。”虎子把两块大洋放到小桌上，姜一鸣拿起来又说：“一码归一码，拉我的车也不能白坐，你们很辛苦，挣两个钱不容易，这也是行规，拿着。”
“也太多了，这趟五毛就不少，东家，你执意要给，我俩就收一块吧。”四虎子又放到小桌上一块，说了一声：“我放下皮箱这就去通知。”四虎子把皮箱放进屋里出来，俩人拉起车转身走了。
老张拿着茶壶，茶碗打屋里出来，放到小桌上，倒上茶，坐下来陪二位聊话。姜一鸣呷了一口茶问：“这阵子比较忙，没空过来，行里怎样啊？”
“挺好的。”
“二毛子几个晚上还在行里赌钱吗？”
“不赌了，自从立了新规，就不来了，晚上，摞了车就回家。”
姜一鸣点点头。
老张说：“这个月收入挺好，开支不大，王老七借的那五块大洋也还上了，东家，你看看账吧。”
姜一鸣摆摆手说：“不了，今后有肖先生来管，我就不过问了。这车咋回事？”
“叫兵痞给踹的。”
“哦，谁招惹他们了？”
“没人招惹，怨老李倒霉，三天前，这里下了场大雨，路上积水，老李拉着车没注意车轮辙到水洼里，一军官带着俩士兵正好走过来，溅了一身泥水，军官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俩士兵狗仗人势，上来抓住老李就是一顿胖揍，把他打的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士兵打了人，还不解恨，又朝车踹了几脚，车把就成这样了。”
“这些该死的兵痞，欺人太堪。”姜一鸣愤愤地骂道。
“这里来军队了？”肖正清问。
“来了，黄呀呀的一片，城里@黄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城外住的到处都是，又是车又是炮的，阵势可不小。在这里祸害了四五天，咋天开跋了。”
“朝那方向走了？”肖正清又问。
“朝北走了。”
“走了就好，有空你买点东西替我看看老李，花销记在账上。”
姜一鸣从交车费到关心车夫，这叫肖正清刮目相看，过去，一直认为从商者为利益所动，十人九奸，讲利不讲情，在今看来不番也有好的，姜一鸣的所作所为，说明他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善良的商人。从这几天的接触谈话中不难看出他将来能成为一名开明人士。
在晚上的见面会上，不管肖正清愿意不原意，姜一鸣还是宣布了他为车行掌柜的，硬是把他摁在掌柜的这把交椅上了。
第二天一早，车夫们向新来的掌柜的问过早安，就陆续出车了。屋里院外就剩了他和老张俩人了，老张将一张银票交给他说：“掌柜的，这是东家昨晚留下的，让我今早交给你。”
肖正清接过来一看，是张千元银票，明白了，这是姜一鸣为孩子的事还是过于不去，把银票又交给老张说：“先放在你这儿吧，我一时半会用不着。”
老张接过银票，锁进了保险柜里，从口袋里拿出小烟袋来摁上一锅烟丝说：“来一口。”
“我抽不了这个。”肖正清说。
老张含着烟嘴，划根火柴点上，抽起来。
“张师傅，东家不是说让你看看老李去嘛，啥时候去说一声，我和你一块去，车行就老李没见面了。”
“行啊。”老张抽完烟说：“要不咱这去？
“听你的。”
“那就去。”老张交给肖正清一串屋门钥匙，把院内各屋门锁好，放开黑贝，锁好大门。俩人上了街，来到一家食物店，称了二斤桃酥又买了些水果，老张提着，肖正清跟着他穿过街，拐进一条小巷里，出巷子口，来到一条宽敞的大街，叫安顺路，顺路一直往北走出了北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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