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更凄楚，莹莹啼眼，欲语无言

    副题：贪睡双美汉使不遇

    甘屈罗和赦嗜利要结伴返回北海和菖浦海领地，伊稚斜设宴王帐，为他俩人送行。 .“请两位万长小酌，没有别的意思，因你们即将返归驻地，特为祖饯。”左王给两人斟满觥，分别递上，“满饮此觥，再见，要等到明年啦！”

    酒落进肚里，复又冲上脑门，胆子便壮了起来。甘屈罗、赦嗜利俩人照左谷蠡王样从盘中扯了块羊腿肉塞进嘴里。玉兰进来在每人跟前摆了碗热腾腾的牛奶。赦嗜利直盯着玉兰忙活完闪身出帐，才问：“她就是左王刚脱了籍的女奴，叫玉兰的？”

    伊稚斜点点头，捧起觥，三人饮尽。

    “难怪我千长才登巴整天价嘴里念叨，果然相貌出众，和王妹可说是一对姊妹花啊！”赦嗜利摇头晃脑地往阔嘴里塞了块肉。

    伊稚斜微笑笑，斟了口酒。

    甘屈罗邀赦嗜利举觥对饮，赦嗜利边问“听说左王要纳她为妾？”边仰脖把酒倒进嘴里。

    伊稚斜忙手按着唇“嘘”了声，掉头望望帐外，脑袋凑向二人，压低嗓音说：“原有此意，现在不能了。”“为什么？”俩人停止了嚼动，有些诧异。“听家妹讲，今天上午见着张西使，她就喜欢上他啦。”可以听出左王略显沉闷的音调掺着丝苦涩。“这女人，就是水，水花。”赦嗜利大不忿。“水性杨花。”甘屈罗补充说。“不能这么说，喜欢谁是她的自由，强求不得。”伊稚斜故作无奈，转眼见阿兰达端着清蒸羊蹄进帐，止住话，三人举觥同饮。待阿兰达出帐，左王问甘屈罗：“北海如何安顿张西使，大单于定有旨意，老甘意欲何为？”“左王所言甚是。小奴只怕留住了人，留不住心。”甘屈罗颇显无策地挠挠头，“我也在设法，可琢磨了几天，也没想出个名堂。”

    “张西使他们共多少人？”伊稚斜小眼睛往上翻了翻问。“先是一百零三人。过了大漠，病死七个，跑了二十多，就剩七十二人了。”甘屈罗如实回答，“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跑呢？”“北海水草丰美，但地辟路远，他们不见得就能跑出来。”赦嗜利向甘屈罗碰过觥去，“主要的，还是得抵防他们生事。”“我倒有个两全之策，既防他们逃跑，还可避免他们滋事添乱。”伊稚斜看着两人撞觥饮尽，沉思着说。“左王辱教，老甘谨遵！”甘屈罗高兴地撂下酒觥，抱拳讨教。

    伊稚斜刚说了个“给”，见玉兰提着奶壶进帐，便住声端觥邀饮，复给俩人面前各抓了块羊蹄放在眼前，“给每人，”复见阿兰达端着个大汤盆进来，又止住话头，搭腔问阿兰达：“这是什么？”“杂碎汤。”阿兰达放汤盆在案上。“好东西，给万长们盛上。”伊稚斜吩咐阿兰达。

    甘屈罗眼巴巴地瞅着阿兰达出去，玉兰又呈上盘烤炙的鸡鹅蛋，伊稚斜从盘子里抓起个表皮焦黄的鹅蛋，两手倒着，嘴里嘘着气，放在甘屈罗跟前：“到北海有二十多天的路，嫂子也是个大美人，万长啖个鹅蛋。鹅蛋性凉，可消路上渴念。”赦嗜利乐哈哈地大笑。甘屈罗只是着急地问：“左王刚才说的是什么法子，可留人留心？”伊稚斜凑过头去，正要说，眼睛猛地望向帐外，惹得甘屈罗、赦嗜利齐齐地也扭头望过去，并无人影，又转回头，定定地看着左王。伊稚斜故作深沉地问：“出门在外的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我最需要马。”赦嗜利接话回答。伊稚斜捋了捋唇上髭须，摇摇头。甘屈罗手往秃头后顺过去，明白了左王意思，举觥邀碰：“感谢左王点拨，老*潢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甘茅塞顿开。”“什么，什么？”赦嗜利蒙头雾脸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到底不知个所以，着起急来，嚷嚷说，“老甘，别卖关子，到底怎么回事？”

    “喝三觥，我告诉你。”甘屈罗逗弄他说。“三觥就三觥。”赦嗜利果然抓起酒连干了三个满觥，抹抹厚唇，“老甘这下可说了吧。”“我是想说，不知左王愿不愿意。”甘屈罗恶意捉弄。“老甘别再埋汰他了，看他急得那样，就告知他吧。”伊稚斜打着哈哈。

    “女人！”赦嗜利恍然大悟地狠拍了下脑壳，甘屈罗继续说，“我回去就给张西使他们每人配个匈女侍候。”阿兰达提着奶壶进帐，三人赶忙举觥，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从王帐回来，阿兰达见玉兰闷闷不乐声也不吭个，顽性又起，故意大着声自语说：“怀春的女子是真傻啊。”见玉兰还不吱声，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况且还是个痴情的人儿呢。”玉兰被挑逗得忍不住笑骂：“你个死妮子，在说谁呢？”嘴上说着，手举起来就要拍。“说我，说我。”阿兰达忙用手护着，“我家情郎明天要走，心里着慌，无计可施，只好自家闷着自家了。”听出阿兰达在拐着弯地揶揄的意思，玉兰又举起手来：“看不揍你！”“好姐姐，我不说了。”阿兰达笑着告饶，随即敛容认真地说，“玉兰姐，张西使被遣去北海，再见他不知是何时光，姐姐说该咋个办哩。”

    玉兰阴郁着走去坐在卧席上。阿兰达跟着挨玉兰坐下：“姐姐，我有个法子。”玉兰抬头睁大了双眼：“什么法子，妹妹说说看。”“听哥哥说，要老甘每人给张罗个匈女。”阿兰达吞吞吐吐讲出偷听到的信息。“张罗匈女？那……”玉兰着急起来，脸红了红哑了声。“看把姐姐急得，不如这样，我现在去见见张西使。”阿兰达大方地说着她的法子。“现在？”玉兰犹豫着，气也喘得粗起来。“看把姐姐紧张的，我陪姐姐去！”阿兰达果断干脆，站了起来，“我也去瞧瞧甘父去。”她倒是心照不宣。玉兰起身：“好吧。”

    两人从内帐出来，看见李翦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李大卫士，进来啊！”阿兰达显出热情的样子。“阿兰小姐，我，”李翦蹭进帐紧盯着玉兰，“我找玉兰姑娘。”“找我？”玉兰厌恶地背过身去，“我们有事要出去，改天再说吧。”“就一句话，我就一句话。”李翦急忙绕过阿兰达，堵在玉兰前，递上只白玉镯，“玉兰姑娘，这是家里祖传，有了中意人就给……”李翦的“她”字还未出口，拿着镯子的手便被玉兰拨开：“请李卫士收起来。这个对我不合适。我不喜欢。”玉兰说着就要迈步。“玉兰姑娘，那玉兰姑娘喜欢我做什么？李翦赴汤蹈火也心甘。”李翦赶忙拦住玉兰。“我喜欢你离我远点。”玉兰扭身逃进内帐，剩下个李翦端着玉条脱呆愣在原地。

    “李卫士请回吧。”阿兰达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接触这么久，素以为柔婉的玉兰今天竟如此果决，她还是头次见识，走进内帐，见玉兰已经卸去穿戴，合身躺在卧席上，便问：“玉兰姐不去了？”“不去。没兴致了。”玉兰已然改了主意，“这样吧阿兰，明早我们送他们去如何？”“你呀！”阿兰达想再劝劝，也觉得深更半夜的去找两个素昧平生的大男人不妥当，咽下话由，凑过去在玉兰身边躺下，“看来，也只有这样啦！”

    两人却谁都没睡着；尽管知道对方醒着，谁也没说话。任凭思绪缕缕飘飞，像是在想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想。就这样似睡非睡，似梦非梦，迷迷糊糊间，忽听窗外“咩咩”地羊叫，玉兰睁开眼，窗口斜斜地投进柱阳光在帐壁上。她赶忙推推阿兰达：“快起来！”阿兰达揉了揉眼，叫声：“糟糕！”骨碌地爬起来。

    俩人简单地梳洗完，匆匆赶往汉使驻地，远远地便见偌大营地空空如也，只有几个奴隶在拆卸帐包。两人心下着急，赶过去问尚立在营门前的卫士，答称：“汉使凌晨就已出发，走了大半个时辰了。”

    玉兰呆住了：北海远隔千里，此去不知何时能够再见！眼里便滚出泪来。阿兰达见状忙去搀着玉兰。两人默默走了一程，天性率直活泼的阿兰达安慰说：“玉兰姐别伤心，我让哥哥想想法子，找机会安排我们去北海，找他们去。”话虽这么说，究有几成把握，阿兰达心里也没底。玉兰倒被逗得破啼为笑，佯嗔地拍打着阿兰达：“你个死妮子，要去你去，别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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