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珊珊环佩脆，袅袅玉步碎，月洁风清欲语心已乱

    副题：悍后奇妒生歹心

    花喀赤在水盆里隐去了形踪，殿内一片哗然。 .皇帝同样也是大为震动，惟见东方朔安然不惊，便问：“东方先生对此做何解？”东方朔微微笑笑，从容对答：“此术为奇门遁甲，臣曾在《鬼谷子》书中见过此说，惜乎早已失传。看来，花喀赤确是受过高人指点。”既然东方朔识得此术，皇帝略觉释怀。

    王恢见皇帝面色舒缓，趁时献议：“臣以为两全之计，莫若遣使持节往会稽，敕令就近发兵救援，可保无虞。”“甚好！”王恢的计策让少年皇帝茅塞顿开，便问，“爱卿以为谁可担此任？”“臣荐中大夫严助。严助品学兼优，擅才强辨，臣以为可行。”王恢提议说。

    皇帝沉吟片刻，传令：“召严助。”少时，严助至，皇帝少不得一番勉励，“朕授你楼船将军节钺，遇事可权宜处置，快去快回！”因心中惦念着子夫，皇帝对大臣其他奏牍一律搁议，宣布散朝，急急唤韩嫣服侍更衣，欲往梅蓉馆。

    “陛下：中宫宦者监吴德求见。”皇帝携韩嫣正要出殿，黄贵进来禀说。“子夫事办得怎样了？她现在何处？”皇帝见到黄贵急切地打问子夫景况，听黄贵奏称子夫已被挽留回到“梅蓉馆”，放下心，转念又纳起闷来：皇后为何答应得这么爽快，派近身宫监来是否别有他求？便敕：“召！”

    “小的叩见圣上！”吴德进殿伏地。“免。”皇帝虚抬了抬手，“皇后几时回宫？”“禀圣上：皇后得知御銮昨夜回京，今天大早即归，午初一刻入宫。”吴德始终低头恭谨地说，“皇后请圣上往驾。”“何事？”皇帝问着抬步走向殿外。“协律都尉……”吴德不敢细说，只好顿住。

    噢，皇后向与李美人交深，原来是为李延年求情，怪不得留子夫的事答应得那么痛快。皇帝这才明白过来。“李延年放任成性，狎亵美人女娥，罪不可恕。”皇帝耐着性子说，“鉴于王美人揽过在先，协律都尉年少初犯，情有可宥。”皇帝碍于李美人情面，本也不想太过处置李延年，现今又扯进了皇后，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告知皇后，朕可以不追究李延年，但与事宫女决不可饶！”“圣意如何决处？”吴德没想到如此轻松地在皇帝跟前就替皇后讨了情，不禁大喜过望，屁颠屁颠地随在皇帝身后，加倍地陪着小心问。“皇后看着办吧。不过，李延年罪可恕，债不可不偿。”听到皇帝如是说，吴德又紧张起来，“罚李延年俸禄一年，抚恤王美人家亲。你去吧，朕有他事要办。”打发走吴德，皇帝严肃诫告韩嫣，“朕深知你等所为，耍弹打鸟还有可谅，厮混宫娥有失体统，务要收敛；再出现李延年事端，不论是谁，朕决不轻免！”说得韩嫣面紫心跳，垂首唯唯。皇帝转头又见黄贵进殿，正是：愈无事，则愈少事；若遇急，则诸急辐凑——世间情状多如此，便不耐烦地问：“又有何事？”

    “陛下：京辅都尉急报，说在霸城门外二里地方农户家中，踊出八匹烈马，只由个胡服胖大汉子驾驭，风驰电掣往西去，人莫能及。”黄贵接着压低声音悄悄说，“卫嫔已摆好筵，请陛下驾临。”黄贵的禀报让皇帝不知怎地对花喀赤开始忧虑起来，隐然觉得这个超乎凡庸的西蛮梵日后定是个麻烦，才刚激荡的心绪便觉得有些阑珊，又听黄贵说子夫已设筵等候多时，刚刚有些萧索的情致又滚热起来：“走！”带着韩嫣不顾而去。

    丽日高悬，天地间仍流淌着一丝雨后的凉爽。少年皇帝长舒了口气，才想起从昨日祈雨至今尚未合过眼，但此时的他，满脑满目满心都是子夫的影，不由火烧火燎地加快了步伐。

    俏目顾盼，柳腰袅娜，玉人娉婷，子夫早已候拜在馆门前！皇帝心潮荡漾，恨不得立时捧之于手，揽之于怀，片刻不离这眼前的娇娆！“子夫，朕来也，朕再不会离开你了。”挽扶着子夫娇躯，皇帝俯首在她的耳畔近乎呢喃。

    “上啊，奴家近日谱*潢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就个新曲，待奴家唱来，给上佾酒。”席间，子夫又亲自捧卮为少年皇帝敬了盏玉液，不待皇帝允准，起身吩咐玲珑鼓琴，随即出席，啭莺喉赋新声，使腔弄调地唱了起来：

    上邪，可知妾妇心邪上！

    蕊黄隐山额，鬓云遮腮香。

    庸弄钗，迟梳妆，

    漫看亭前水碧，合欢紫鸳鸯。

    池上海棠蝶翩翩，为君守红芳。

    上邪，可解妾妇痴邪上！

    柳丝袅无力，雨燕飞成双。

    御马嘶，烛昏黄，

    延颈金阙凭栏望，还似去年惆怅。

    亭外清草绿萋萋，怀君意彷徨。

    上邪，可谅妾妇怨邪上！

    万民享清和，君恩泽四邦，

    独忍留，忍留妾身凄凉，

    身凄凉，又逢时雨添怨伤，

    心怨伤，丝丝长，

    妾教五月飞雪，腊冬杏花香！

    子夫边歌边舞，歌则应弦遣声，曼曼妙妙；舞则随节投袂，袅袅婷婷。但见她柔情缱绻，婉丽飘渺，怨而不嗔，反复咏唱，无限低徊哀曲。

    少年皇帝看的目不转睛，听得神醉心迷！子夫唱到凄恻处，皇帝也禁不住眼酸泪流，却于泪眼迷朦中蓦见子夫娇躯倚倾，摇摇欲堕，急忙扑去承之入怀，唏嘘喃喃，喃喃复喃喃：“子夫，是朕对不起你，是朕辜负了你，自今而后，朕决不负你，决不负你……”韩嫣在席上偷偷瞟了眼痴呆了的玲珑，绕过琴去，捏起她如葱玉手，知趣而出。屋外，一轮圆月挂在天上，皎然若洁......

    皇后陈阿娇屡害子夫不成。这次原想趁皇帝往甘泉宫祈雨，借着发遣宫女的机会，安排中宫女司赶走子夫，拔去眼中钉，孰料皇帝在祈雨的当天把自己撂在甘泉宫，先行赶回了京师，不但留住了子夫，而且违背誓言夜宿梅蓉馆！听到这个消息，陈皇后从正在拿捏的李延年手上挪开玉足，忿忿地想：这贱人，哪天我非让你像戚氏那样，人不人，猪不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瞥了眼呆立在旁惶惑不安的李延年，渐渐隐去脸上愠怒，柔声说：“给本宫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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