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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节 燃烧的苏州河

作者:投笔从戎的李白
    (一)

    在整个撤退的规划中,凇沪战场上,左翼军回撤到无锡、江阴、常熟、苏州一线,进入锡澄线、吴福线阵地,以及两条防线之间的龟山梅村阵地。

    右翼军大部兵力进驻苏州、嘉兴,固守苏嘉线,只留下63师和62师的残部进驻乍浦、嘉善,在乍嘉线方向防御。

    预备队则部署在了锡澄线、吴福线、苏嘉线的后面,进驻石庄到常州一带的阵地。

    南京方向,彭小文动员的10个师已经开始进入南京外围,开始加强龙潭、栖霞山、青龙山、苍波门、大胜关、上新河、下关、燕子矶一线的阵地。

    此时川军唐式遵的第三十三集团军,包括21军在内的川军6个师已经抵达南京地区,这支部队将很快部署到石庄到常州一线的后方阵地,加强整个东方马其诺的预备力量。

    第二批“进口”的阔剑地雷已经到位,加上第一批的1000枚,现在已经达到了3000枚的数量,由于那100枚地雷在金山卫实战中的超级给力表现,老蒋的顾问法肯豪森已经对这个武器倍感兴趣,本身他对宝山、金山卫、松江三个战例中突然冒出来的彭小文已经非常关注,现在听说这个武器的引进和他也有很大关系更是大为惊奇,于是提出要在上海苏州河前线进行前沿观察,他想亲眼看一下彭小文是如何进行作战的,如果有可能,他还想把彭小文带到德国去,如果用三个机械化师的装备换一个中校,不知道老蒋是不是会同意。

    由于金山卫方向日军难以再进行登陆和快速推进,因此67军接到老蒋的命令,从右翼军抽调出来,首先是配合胡宗南的第一军坚守苏州河直到大部队在东方马其诺防线各个就位,计划是十天时间,但是彭小文知道,无论如何,67军和第一军都很难坚守这么久,可是守不住,也要守!苏州河是中**队在上海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有效防线,一旦在撤退没有完成前被日军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苏州河阻击之后,67军将分成两部分,107师两个旅北上昆山,108师两个旅继续留守松江,用这两个师担任整个上海部队的断后任务,在各部队陆续就位之后,再向南京方向撤离。

    第一个冲进去,最后一个撤出来,弟兄们,能为国战死是我们的光荣!能为保全我们自己的兄弟战死,是我们的光荣!能最后一个撤出上海,是我们的光荣!

    即使这种阻击只是争取时间,弟兄们,我们每多坚持一分钟,对于我们组织第二道防线,对于我们的东方马其诺的完善,都是一分钟的胜利!

    彭小文的死亡动员令,让吴克仁这个沙场老将都有血脉贲张的冲动,是的,不一定所有的仗都会胜利,但是越是没有胜利希望的仗,那每一分钟的坚持,就是胜利!

    让我们用我们的鲜血和生命来捍卫我们的国家,让我们用我们的血肉和灵魂来捍卫我们的土地!

    (二)

    在历史上,日军金山卫登陆完成之后,为了统一指挥,日本大本营将上海派遣军和华中派遣军合并为中国派遣军,有松井石根担任总司令长官,对全部伤害部队进行协调,但是由于现在金山卫的严重挫败,松井的威信在高级将领中大打折扣。

    现在的松井,名义上是“中国派遣军”司令长官,但是除了最初到上海编入上海派遣军第9、第13、第101三个师团及台湾守备队重藤支队,执行金山卫登陆计划的第6、第18、第114三个师团及国崎支队都把金山卫的挫败归咎为松井石根的无能,包括10月底到达上海的第16师团,有着“下克上”传统的日军师团长和旅团长们都开始拒绝服从松井的指挥!

    不光拒绝服从松井的指挥,连统一指挥第6、第18、第114三个师团及国崎支队的柳川平助的命令他们也开始选择性的服从,选择性的抗拒!

    在11月10日中**队疯狂地将日军打回苏州河对岸之后,日军华中派遣军副司令长官柳川平助就发现中**队地部分防线开始松动,不过这种松动并不是那种一般意义上对方溃退前的预兆。在柳川平助的眼里,这更像是有组织的撤退,同时他们撤退的路线和时机掌握的也十分的好。因此,柳川平助认为这是对方设下的一个圈套,于是他立刻让自己的部队放慢攻击速度,并且尽量的不要暴露自己的侧翼,并且不要脱离友邻的部队太远,免得被对方反击得手从而导致全线的崩溃。

    不过他越是小心,其他人就越不满,特别是谷寿夫等几个在金山卫登陆损失惨重的军队指挥官,他们认为柳川平助这么做实际上是在他们的脖子上套上了一个枷锁,按照日军的计划11月13日也就是三天之后,在长江白峁口和浒浦口的登陆作战就要打响,如果日军为了求稳而放弃高速推进,谷寿夫担心在北侧的登陆点再次演变成金山卫,急切地想要用胜利来证明,急切地希望摆脱金山卫惨败的阴影,现在他们@黄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都丧失了理智。

    华中派遣军总司令是亲王将军朝香宫鸠彦,朝香宫鸠彦在听完谷寿夫等人绘声绘色的汇报之后,也对柳川平助所发布的命令感到十分的不满,因为对方在发布这个命令的时候事先没有得到自己的许可。于是十分恼火的他默许了谷寿夫他们继续攻击的请求。不过他还是有一个条件。就是把原先作为总预备队的近卫独立旅团调到北线,以增加这里日军的冲击力。

    随着**战术的调整,日军的进展也忽然变得快了起来,当得知谷寿夫的部队开始调动的情况之后,柳川平助大吃一惊,显然谷寿夫这么一动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大额他立刻跑到朝香宫鸠彦那里去告状。

    “柳川君!我们不应该太小心了,根据情报,对方在放弃上海逐步向后退守,松江乃至上海都是一座空城。现在我们的胆子应该大一点,应该猛一点!推进的速度应该快一点!这样支那人才会被我们击败,如果按照你的战术,慢慢的推进。我们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天皇陛下交给我们的任务?”朝香宫鸠彦这个糊涂亲王完全是照搬那些强硬派军官的说词。

    “可是,亲王殿下,虽然支那军队已经溃退了,但是支那军队的主力并没有被我们消灭。相反的,他们已经很好的隐藏起来,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是十分危险的。万一我们的部队过于拉开的话,对方完全有可能侧击我们的侧翼。这样一来。我们的形势就比较危险了......”柳川平助显得有些着急。

    但是朝香宫鸠彦依然拒绝了他的稳妥方案,在他看来,中**队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

    那是历史,历史上的这种冒险取得了成功,但是现在,彭小文和六十七军担任断后,整个部队虽然依旧是在撤退中显得无比杂乱,但是南京方向到达的6个川军师和那10个新动员起来的师作为预备队,还是给了大家镇定和底气!

    (三)

    负责守卫苏州河防线的第一军军长胡宗南和六十七军军长吴克仁都知道,虽然在上海市已经事先留好了退守昆山这条后路,但是,如果苏州河过早的丢失,就会让整个计划都陷入被动。

    第1军,两个师6个旅,第67军,两个师4个旅。虽然已经算不上少了,但是这四个师10个旅只有三分之二的兵员和战斗力,和对方两个师团四万多人比起来,守备部队的兵力防守那么宽的防线,还真的不是一点点吃力,吃力就吃力吧,让我们把一切能够使用的办法全都使用上,顽强奋战,决死阻击!

    日军首先进攻是在大场方向,河上的铁路桥和公路桥都已经被炸毁,西段南翔附近的几座木桥就成可中日军队争夺的重点,很快日军的炮兵开始向守卫这座桥的中**队开火,大部分中**队的外围阵地被炮火夷为平地,而且还有几十发炮弹了落到了租界之内!

    中**队的炮兵也不含糊,他们隔着河展开了反击,在苏州河附近的居民就见着双方的炮弹在50米宽的苏州河上你来我往。

    各种各样的弹片在双方的阵地上来回的穿梭,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炮战中日军明显占有优势,但是中国守军毫不畏惧!最后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告结束。

    秋雨冰冷,凉意刺骨,但是中国守军却由衷的欣喜,这一场大雨浇灭了日军的进攻企图,11月11日,苏州河阵地仍然在中国守军的手里!

    雨稍停,枪声又响起,日军疯狂进攻,中国部队抵死阻击!

    (四)

    雨停了,次日清晨,浓雾遮天盖地,临近法租界的周家桥,日军借助早上产生的浓雾,在细细的雨雾中开始偷渡,而且为了保证偷渡的效果,日军还释放了烟雾。

    不过这个情况早就被守卫在对岸的中国守军发现了,活该他们倒霉,因为周家桥方向正好是彭小文的独立团在守卫,彭小文就在后面不远处的师指挥所,宋传秋和彭虎担任这个方向的指挥。

    当他们察觉了日军的举动之后没有立刻开腔,而是立刻悄悄的进入了阵地,等到对方的橡皮艇行驶到河中央的时候,守军手中所有的武器一齐开火!

    毫无准备的日军立刻被对方猛烈的火力打懵了,直到自己一半的渡河工具损失以后,剩下的人才忙不迭的开始往回划。这次不成功的偷袭虽然日军只损失了大约八十多人,可能是死的人太少吧,日军并没有吸取教训,下午,在周家桥的东端,日军再次释放了烟雾,接着借着浓厚的烟雾的掩护日军开始使用刚刚征集来的木船和皮划艇连城的一个小型的浮桥,把它架设在并不算宽的苏州河上。

    偷袭一开始进行的比较顺利,有几个士兵甚至已经踏上了对岸的土地,就在负责指挥的日军指挥官认为,自己已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的时候,形势开始急转直下!埋伏在附近的宋传秋亲自指挥的机枪阵地瞬间开火,紧接着迫击炮和掷弹筒的炮弹也不停的落在这个浮桥的四周,浮桥上的日军士兵几乎是在一刹那间,被集中落在河里,而日军自己的炮兵,恰恰是由于自己一方释放的烟雾的影响,所以根本不能够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

    彭虎带领独立团迅速开始反击,几个中国士兵在河岸竖几块长长的钢板,这是用来防止对方子弹和手榴弹破片用做防弹护墙的,很快一百多枚手榴弹从护墙的后面飞了出来,瞬间,浮桥的四周被爆炸和烟雾笼罩了,在浮桥桥头堡防御的日军士兵死伤惨重!

    事情并没有结束!过了一会儿功夫,从河的上游漂过来几十个红色的东西。接着很多日军都看清了,那是用浇透的棉花包,那些棉花包上燃着熊熊的大火,很快,这些火把一样的东西,撞在了那个全是易燃物组成的浮桥上。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这个刚才还好好的浮桥就变成了一条红色发光的火龙。红色的妖怪肆无忌惮的燃烧着靠近他的所有的东西,仍然在桥上的日军士兵被火焰包围了。他们先是惨叫着,挣扎着,最后然后慢慢的化为灰烬!

    日军的第二轮攻势被迫再次停止,11月12日,苏州河阵地,仍然在风雨飘摇中倔强地飘着国民革命军的军旗!

    (五)

    两天的进攻受挫,伤亡惨重的日军被迫转换攻击的重点。

    12号晚上,日军在刘家宅以东的池圈附近一口气架设了四道浮桥,凭借海军精确的火力支援,居然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一个大队一个大队连续不断进行千人冲锋!

    终于,日军占据了一块并不算大的登陆场,不过他们还没有在这里站稳脚跟,中国守军卷土重来!按照彭小文对前沿阵地失守后的部署,两翼部队纹思不动,集中火力开始对日军后续部队进行割断式阻击,预备堆阵地上,322旅旅长刘启文少将亲自率领一个团展开了反击!激战到13号早上,几乎将这登陆场的日军全歼,而此时的日军已经不顾敌我,对着这块阵地疯狂对进行炮击!

    刘启文少将身负重伤,仍然大声呼喊:“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322旅的最后一个团投入战场,仗打了两天两夜之后,六十七军便不再有任何预备队!

    322旅面对日军的千人冲锋,血战一整天,当仗打到13号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阵地上居然没有任何枪声,数千名中国士兵和日本士兵连呐喊的劲都没有了,没有枪声却不是停止战斗,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双方就在滩头白刃格斗,刺刀捅、枪托砸、拳头打、指甲抓、掐脖子、用牙齿咬,所有人都大口喘着粗气,倒下的一声闷哼而已,其余的都以一种原始的疯狂的状态,以命相抗!以死相拼!

    刘启文少将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在死前仍高喊杀敌,他对他的部下说,我们是六十七军的总预备队,我们身后就是正在组织撤退的几十万大军,杀身成仁,以死报国,就在此地!就在此时!

    (六)

    还有我们!彭小文也亲自带着他的警卫连前来增援!现在的苏州河阵地由于时间紧急,没有松江那样的战略纵深,一点击破,将全线溃退!

    弟兄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战术不战术了,刺刀顶在肚皮上我们就用身体接着!哪怕是死了,我们还有继续战斗的灵魂!冲上去!冲上去!现在拼的是命,拼的是血,拼的是谁在最后还在坚持!

    吴克仁军长将钢盔往头上一扣,高喊道,军部由参谋长留守,军队的通信兵、勤务兵、炊事兵,跟老子一起冲上去!谁说我们没有预备队了,老子就是六十七军的预备队!

    军长亲自上前线了!各师部旅部将能够派上的士兵和将校全部组织起来,还有我们,我们都是预备队!

    六十七军的悍然不惧和死战不退让第一军倍受鼓舞,第一军军长胡宗南亲自率领警卫团前来增援!弟兄们!这里没有嫡系杂牌!这里没有中央军东北军!我们一起来捍卫我们的国土!我胡宗南也是条汉子,六十七军的弟兄们,你们不是没有预备队,我胡宗南亲自过来增援你们!

    就在这个狭窄的地域来回冲杀,从天亮打到天黑,再从天黑打到天亮,中**队终于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把日军再一次赶回了对岸!

    322旅,刘启文旅长以下,包括副旅长、旅参谋长、两个团长以及所有连长以上军官全部战死!他们不是象历史上那样,牺牲在松江的黄浦江边,但是他们战死在了苏州河畔!

    钱到赌场不是钱,人上战场不是人,是满腔热血,是血肉山河,是不屈的军魂!11月14日,第四天了!苏州河上那些战旗已经千疮百孔,但是仍然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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