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卷]

    第15节画展

    凌霄开完股东会回到洲际酒店还不到下午4点。安静下来的他，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郑静的影子总是浮现在眼前，昨日校园里的一切历历在目。

    他心神不宁。实在是没有了主意，下楼，一个人在酒店大堂里来回转悠。

    酒店前台经理认识凌霄，就给了几张‘先生归来’双年书画展的票，建议他到对面的会展中心去看看。会展中心是W市著名的建筑。投资商本人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家，这个双年展在他的倡导和资助下每两年举办一次，目的是给青年画家或重大题材作者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

    会展大厅有十几米高，成环形吊挂着民国十大教育家的巨幅画像，一眼看去甚是震撼。组织者为方便参观者在大厅中央做了个波浪型的走廊，用模版展示出这些大教育家的生平和年谱考。

    “呀，帅哥哟，”工作日的缘故，下午的展厅几乎没什么人。凌霄在里面转了一圈，实在是没太大兴趣。他正准备回酒店，抬头见大门的右手边隔出了一个独立空间，售书的小姑娘抬起头夸张的说道。

    ＂你们这个展览为什么叫‘先生归来’？＂凌霄看见她忽闪着一双小眼睛，忍俊不住问道。

    ＂大帅哥，知道什么是私塾吗？”她试图把眼睛睁的更大点，这样一来脸都有点变形了。

    “私塾？”答非所问的小姑娘让他惊讶，看她蛮认真的样子，他又不能不回答，“听说过，不过不了解。”只见小姑娘从身后的纸箱里取出本书递给他，狡黠的一笑，＂你买这本书不就知道了？＂

    凌霄笑了。他掏出钱，略带嘲讽的说了一句，＂你挺会做生意嘛！＂

    “想看懂我们这个展览，你首先要对私塾有所了解。”凌霄没想到小姑娘一点不害臊，到振振有词，他不悦，“那您为什么不推荐我买‘先生归来’这本书呢？”

    小姑娘一愣，她正要说话，清脆的女声从他的身后传来，“私塾，我到略知一、二，”

    “郑静？！”可不是，凌霄心目中的天使正笑盈盈地立在哪。

    昨夜，凌霄拉上酒店房间里的遮光布又把窗帘散落下来。他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打开床头柜上的BOSE音响，静静地浸在房间里弥漫的音符中。或许，此时，只有这些能让他的心最纯净！他把身子懒散地摊在床上，苍白、富有色彩却没有实质内容的生活因为遇见郑静有了特别的触动。

    他的慌乱，郑静的笑意。他眼里的欢喜，她的清风。

    “郑助理，”小姑娘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您，在这里工作？”凌霄忙不迭地问道，郑静曼妙的身体，明亮而冷艳的双眸，悦耳的声音让他魂不守舍。

    “没呀。我男友他很忙，我是替他来管理。”

    “男友？”

    “难道我就不能有男友？”郑静反问道。

    似乎觉得和凌霄又不太熟，这样说话有点不近情理，郑静为掩饰自己的囧态，对着售书的小姑娘挤了一下眼，神态调皮的灵巧。

    “不带我看看画展？”凌霄被她弄得反而不好意思，顺口说道。

    “凌霄，听舅舅说你的事业做得不错。”

    “还好，就是现在没有了方向感。”

    “方向感？”

    “是，刚我已经转了一圈。觉得‘先生’归来这个画展，你的，主办人很有创意，就是太沉重。”凌霄本来想用男友，因为挺嫉妒，想想把‘男友’换成了‘主办人’。

    “嗯。我男友他很喜欢绘画艺术，也很热心贫困山区的启蒙教育。他希望我们的启蒙老师能真正的担负起先生的职责。”郑静说着，但她的眼睛象蒙上了一层雾，没有了刚刚的明快和悦动。

    “‘先生’一词，如同远古的回音，厚重但杂音不断。”凌霄似在自言自语。

    “过去为人师表的专用词‘先生’在三十年来的市场化进程中被贬值被作价，甚至于象大多商品一样被做假。我国的教育现状可是‘江河日下入大坝，蓝天白云走黄沙！’”郑静的声音变得抑扬顿挫、激昂中有点悲怆。

    “郑静，你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小愤青嘛！”凌霄说这话完全没调侃的含义，反而是一种敬佩。看起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郑静，深奥的、带有政治热情的东西从她的小嘴里说出来，身临其境的他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郑静好象忘掉身边还有凌霄。她仰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盯着凌霄的眼睛，说道，““先生二字过去来的是何等亲近大气，可以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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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仰望。私塾和学堂已经走远，戒尺和鞠躬已然不在！”

    凌霄明白现在的他只是郑静和自己心灵对话的反射物。他就是一个听众，至于他能不能明白她说什么，对郑静而言已然不重要。

    郑静依然饶有兴趣、滔滔不绝的解说着。此时的她已然忘了原本是给凌霄讲解。她的心中驻留了一个‘先生’。

    凌霄与其说在听，不如说他被郑静高昂的情绪感染着。他心生敬佩！

    郑静领着凌霄一幅画连着一幅画，一个人物接着一个人物，一人一世界走着。

    “‘先生’这个词，就是学生对私塾老师的尊称！”郑静的语气重了些，稍一停顿，口吻上凌霄俨然就是她的学生。她接着说道，“‘先生’这词在当下只要加个姓氏就可以是个礼貌的称谓，可以用在任何地方。‘先生’，几千年的敬语，被冬烘过，也被秋杀过！”

    “得啦，天，大美女。”凌霄觉得她太有老师范儿了，实在忍不住，差点叫出‘天使’，说了一个‘天’字，打住，换成流行语‘大美女’，“噗，”郑静笑出了声，她又恢复到了甜美的模样。此时，如果她在镜子里可以看到自己说话的模样，会和凌霄同样的感觉，也许会忍俊不住立马打住自己的讲解。可是她没法看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有时候，人的内心世界如果严肃庄重就会身不由己的摆出想驾驭人的架势来。

    两人来到第一幅画像前。

    蔡元培：大学教育的长者，小学课本的童心。先生所提倡的‘兼容并包’、延揽人才的教育体系，奠定了中国大学的根基。

    “凌霄，去过北大吗？”

    “北大，当然！”凌霄朗声答到，象个小学生。

    她秀手一指蔡元培的画像。

    “‘先生’是北大永远的校长。”她双手插在休闲裤里，接着走到第二幅肖像画前。

    看到胡适的画像，凌霄觉得在她面前也不能太无知，显得太没文化，“我知道这位先生，很爱自己的乡下老婆！”见她没吱声，接着说道：“听说他老婆叫江冬秀，不立志也不求学上进的乡下旧女子。”

    “还挺丑！”她盯着凌霄的眼睛，补了一句。

    凌霄察觉到她眼睛里流露的不高兴，岔开话题。

    “对了，你不是要给我讲解私塾吗？现在我洗耳恭听。”凌霄刻意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

    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私塾乃我国古代家庭、宗教或者教师个人所设立的教学场所。它在我国两千多年的历史进程中，对于传播祖国文化，促进教育事业的发展，培养启蒙儿童，使学童在读书识理方面，起过重要的作用。青少年真正读书受教育的场所，除义学外，一般都在古代私塾教学地方或私人所办的学塾里，因此清代学塾发达，遍布城乡。以经费来源区分，一为富贵之家聘师在家教读子弟，称坐馆或家塾；二为地方(村)、宗族捐助钱财、学田，聘师设塾以教贫寒子弟，称村塾、族塾(宗塾)；三为塾师私人设馆收费教授生徒的，称门馆、教馆、学馆、书屋或私塾。塾师多为落第秀才或老童生。学生入学年龄不限。自五六岁至二十岁左右的都有，其中以十二三岁以下的居多。学生少则一二人，多则可达三四十人。”

    她见凌霄象小学生式的认真在听，挺得意，接着说道：“私塾有多种：有塾师自己办的教馆、学馆、村校，有地主、商人设立的家塾，还有属于用祠堂、庙宇的地租收入或私人捐款兴办的义塾。私塾产生于春秋时期，作为私学的一种，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除秦朝曾短暂停废外，2000余年延绵不衰，作为人才培养的摇篮，它与官学相辅相成，并驾齐驱，共同为传递中华传统文化，培养人才，勤苦耕耘，不懈奋斗，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她一气呵成，声音提高了半度：“就私塾的教材而言，有我国古代通行的蒙养教本“三、百、千、千”，即《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千字文》，以及《女儿经》《教儿经》《童蒙须知》等等，学生进一步则读四书五经、《古文观止》等。其教学内容以识字习字为主，还十分重视学诗作对。”

    郑静字正腔圆的解说让凌霄莫名地想握住这个女人的手，他心里想着，就把手伸了过去，她没有回避。

    凌霄慌乱起来，他心跳加快、全身发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强烈感受，绝不是那种一般的、的、视觉的诱惑，他相信这就是爱情了。

    两人的手就这样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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