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玄北发生了巨变。www.83kxs.com
就在倾雪放下了对穆攸离的仇恨时,与她有着相似境遇的楚妍,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复仇。
萧天城和倾雪离开玄北後,楚妍被萧慕羽封为皇后。而她的动作越来越没有顾忌,事情也变得愈发不受控制。
她先是干涉朝政丶提拔心腹,到最後竟然在萧慕羽早朝时跟了过去,穿着一袭妖艳的红衣,坐在帝皇的腿上,惹得朝臣具怒。
这样还不够,她扰乱君心,唆使萧慕羽做出一连串错误的决策,使得民生怨怼。
而今,她把一直以来培养的势力暴露出来,杀的整个玄北皇宫被浸染在一片血海中,哀声不断。
「皇上丶皇上!」
太监急匆匆的跑进大殿,使命拉着呆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皇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太监急哭了。
他就不明白了,这样一个贤明的君王,怎麽会为了一个妖女筹下诸多大错呢?
「你走吧,朕不走。」萧慕羽低声说道。他的声音略带着一些沙哑,听起来十分疲惫。
「皇上!」太监不依,执意要带萧慕羽离开。
「朕等这一天,等的心都凉透了。」他笑道。
他以为他的真情能够换来她的原谅,但他错了……他从未感动到她。
这大片江山毕竟是他们楚家打下的,现在他还给她,让她恣意的践踏。
「皇上……」太监心知萧慕羽心意已决,便收起踌躇的目光,朝他行了一礼,咬牙离去。
***
皇宫的另一处,灵鹫宫内。
楚妍伫立在桌案前,提起毛笔,笔势犹龙的在宣纸上写下几行潇洒的字迹。
「娘娘。」一名将领立在门边,朝楚妍抱拳道:「末将已率人攻破大殿,您随时可以过去。」
「知道了。」就算事态已经变得如此严重,楚妍依然用平时慵懒的语气说:「你带他们守在外头,别让杂人进了去。」
「末将遵命!」将领恭敬的目送楚妍离去。
离开前,他疑惑的朝案上看去。
他进来时见娘娘在那里写着什麽,会在这种时候写,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
他几步来到案前,细细的端详着宣纸上的墨迹。
雪漫天怒甲胄奉,芍焚街喜红颜伤。
今日为后媚君帝,翌年成妖乱苍生。
「这……」将领暗吃一惊,很快的便知道了楚妍之所以做这些事的理由。
当初,她是抱着多麽愤怒丶悲伤的心情嫁给皇上的。隐忍多年,为的就是向皇上进行报复……可皇上对她的包容与宠爱,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啊!
「唉……」将领摇头叹息,终是离开了灵鹫宫。
看似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娘娘啊,她的心里可曾为了某事而真正的快乐过呢?
***
皇宫大殿内。
萧慕羽静静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大门缓缓开启,走进一抹火红色的身影。
「妳来了。」他笑了,笑的很温柔,完全不像是一个迈向死亡的帝皇。
楚妍抿了抿朱红色的唇,徐徐的走向萧慕羽。她勾唇笑道:「皇上,你知道臣妾这麽做的原因吗?」
你还记得,死在你手下的楚家众人吗?
「嗯。」萧慕羽淡淡的应了声,起身朝楚妍走去。
两人慢慢的靠近彼此,到最後……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
咫尺天涯,他从未真正的靠近过她,哪怕是现在。
楚妍微微昂起头,与萧慕羽四目相交,感受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说吧,妳要怎麽做?」萧慕羽低声问道。
「臣妾……」楚妍敛下眸子,幽幽的开口:「想要你的命。」
「……」萧慕羽眼神微黯,嘴角却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皇上。」楚妍退了几步,与萧慕羽拉开一段距离。她说:「臣妾恨你。」
「朕知道。」萧慕羽柔声回答。
「臣妾恨不得饮你的血丶吃你的肉!」
「朕知道。」
「臣妾要你为臣妾的父兄陪葬!」
「朕知道。」
「你为什麽可以表现的这麽平淡!」楚妍怒喝出声,拔出腰间软剑,直指萧慕羽的胸口。
萧慕羽用淡而浅的目光盯着楚妍,柔声说道:「朕知道妳恨朕,也能理解,所以妍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要……妳心里能好受些。」
他还能做什麽?纵使无心,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害了楚家,伤害了她。能做的他都做了,他把能给她的一切都给她了,可这还是远远不够……她还是很痛苦。
「呵,你什麽都不在乎。」楚妍冷笑道。
灭了楚家,他不在乎;她干涉朝政,他不在乎;她搞的天下大乱,大不在乎;她要杀他,他还是不在乎!
他到底在乎过什麽?
「朕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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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乎妳和棠儿。」萧慕羽正色道。
他只在乎眼前这位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以及她赌上性命为他生下的女儿。
除此之外,他真不在乎。
「可笑。」楚妍不屑的笑着,拿剑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
「棠儿呢?」萧慕羽问。
「……让吕嬷嬷照看着。」楚妍撇嘴。
「是嘛。」萧慕羽笑了笑,往前站了一步,剑尖正好抵上他的胸膛。他问:「妍儿,妳真想杀了朕?」
「想!」楚妍咬牙切齿的说,可她执剑的手却轻轻的晃了下,就如同她的心,摇摆不定。
「如妳所愿。」
楚妍尚未反应过来,萧慕羽便向着剑尖撞去。
一剑穿心,鲜血直涌。
「你!」楚妍剧烈的颤抖着,眼眶渐渐泛红。
「朕丶朕……好想吃……」萧慕羽口吐鲜血,含泪笑道:「冰糖葫芦。」
「什麽?」楚妍错愕的看向他。
「……冰糖葫芦……四串……」萧慕羽笑着,尽管眼前渐渐变得黑暗。
「……」楚妍愣愣的看着他,眼神渐渐失焦。
「我……我娘一串……我一串……妳……两串……」
「……!」楚妍松开了剑,头微微的摇着,满脸的不敢置信。
是他!是他!
那个一起吃冰糖葫芦的男孩!
「阿穆……」楚妍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那日後,她每天都到那条卖冰糖葫芦的街上,等着再次遇见他……
可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一直都记得,他开心的吃着冰糖葫芦的样子……
记得他舍不得她离开时的眼神……
「咳!」萧慕羽重咳一声,咳出一摊鲜血。
「你……」楚妍看着他慢慢跪到地上,却无法伸手帮他。
他杀了她的家人,她不能够原谅他!
可是……为什麽视线模糊了?
为什麽她不自觉的跪倒在他身侧呢?
「妍儿……」萧慕羽抬起沾染上鲜血的手,抚上楚妍的脸颊。他问:「……怎麽……哭了?」
「没哭!」楚妍咬唇,拍开他的手。
「好冷……」萧慕羽眼睛半眯着说。
说完,他又动了动嘴,但声音太小,她听不见。
楚妍踌躇片刻,终是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
这回,她听清楚了。
「……再一起……吃冰糖葫芦……好吗?」
楚妍身子狠狠的一顿,将他拉开。
「皇上?」
看着他闭起的双目,楚妍愣了。
「皇丶皇上……」
「皇上……?」
「阿穆!」
她抱紧了他,哭的非常狼狈。
可她嘴里,却说不出「她後悔了」这几个字。
她说不出口啊……
楚妍站起身,迷茫的在原地转着。
她四周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麽。
「不可能……」
到头来,她连回忆里最後的一份美好都失去了。
她还剩下什麽?什麽都不剩!
「哈哈丶哈哈哈……」她仰头狂笑着,眼泪却飙个不停。
替家人报仇的喜悦……
以及失去一个在心里住了很久的男孩的痛苦……
她彻底的疯了。
「哈哈哈……皇上是阿穆!阿穆成了皇上!」她大笑着:「他杀了父亲!他杀了哥哥!哈哈哈……」
「父亲丶哥哥丶皇上!」她抽出插在萧慕羽胸口的软剑,在原地转了数圈,彷佛一朵被熊熊烈火燃烧的,开的盛艳的海棠。
「妍儿来了!」
话音刚落,利剑流星般划过她白皙的脖颈,绽出一抹惹眼的艳丽。
自此,空气中再无声响。
***
半个时辰後。
一抹紫色的身影,正悄悄的走向了无生息的楚妍。
「……」
来人正是赫连玦,他怀里抱着一个强褓,面无表情的望着大殿中央的二人。
「呵。」他先是一笑,随即垂下眼帘。
一个面色平淡,如释重负;一个神色哀伤,嘴角带着自嘲的笑。
地上的这两人,明明只隔了一步之遥,却为何感觉中间像是横了一条鸿沟呢?
「妳说妳庸可负了这天下,也绝不负自己。」赫连玦淡淡开口,哪还有往昔疯癫的模样?
「最终,妳还是遍体鳞伤。」
总把自己武装起来的,不正是内心最为脆弱的人吗?
说完,他瞧了眼怀里的孩子。
仔细一看,那不正是楚妍交给吕嬷嬷的女儿——萧禹棠吗?
赫连玦不再言语,纵身一跃,在众多士兵的巡守下,带着孩子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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