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甩着帕子，一路上倒是走得极快，连贤妃都有跟不上的迹象。

    「娘娘……」怜萻疾步跟上，扶着自家主子，避免她脚拐了跌倒。

    丽贵妃瞪着眼，气呼呼地说：「偏生我还是贵妃娘娘，要大气丶要大度……」

    「这口气本宫怎咽得下去。」丽贵妃的眼神变得恶狠狠的，彷佛要将谁生吞活剥似的。

    贤妃眸间似有冷光闪过，又迅速变得柔弱无依：「嫔妾孑然一人入宫，幸得有娘娘百般照拂，否则嫔妾怎能活至今日，当日丧子，显然就是後宫人心险恶，嫔妾惟娘娘马首是瞻！」

    丽贵妃听得她一席话下来，眉眼有些猖狂，包裹在她得意的笑靥下：「妹妹说这是什麽话，满宫里唯皇上皇后马首是瞻……不过妹妹如此抬举本宫，本宫也不会负了你的心意。」

    丽贵妃的话随风送进贤妃耳里，贤妃主仆听得脸色俱是悚然，但还是勉强撑着笑。

    「本宫听着前朝的消息，西宫太子非立不可，听说皇上有意在赵王和本宫的琰儿择一而立。」

    後妃不得干政，不得揣测帝王心意，这杨丽芫也太过胆大包天，贤妃暗忖。

    贤妃面上波澜不惊，挽着丽贵妃的手，笑嘻嘻地说：「那姐姐可莫要忘了妹妹……」

    兆祥宫里住着两位公主，皇帝的五个皇子先後立府，除东宫太子外多半在外府住着。

    「两位娘娘吉祥，瑗公主和佩公主在里头和京城来的绣娘学习女红。」服侍公主起居生活的嬷嬷恭敬地问安，揭开帘子，让丽贵妃和贤妃入内。

    贤妃在丽贵妃後头慢慢地走，和一旁的教习姑姑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笑着上前，看着瑗公主的刺绣：「公主绣的这条帕子可是真精致。」

    丽贵妃挑眉，勾唇说道：「也不看看是谁生的。」语毕摸摸瑗公主的头。

    贤妃看了眼佩公主的教习绣娘，笑了笑：「佩公主绣的可是牡丹？」

    凤羽佩有些怯怯地望着贤妃：「儿臣手拙，贤娘娘慧眼。」

    「百宝阑干护晓寒，沉香亭畔若为看，春来谁作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贤妃似乎很喜欢绣牡丹，又把手指教凤羽佩几个地方，丽贵妃在旁看着，总不是滋味：「瑗儿绣的是什麽花呀？」

    「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佩公主吟道：「妹妹所绣的桃花虽然美好，但多有妖娆之意……」凤羽佩诺诺地说，水灵的秋波落在凤羽瑗的绣框上。

    “啪”一个巴掌落在佩公主面上，白皙的脸蛋多了五根手指印。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贤妃起身，不再流连佩公主身前，对丽贵妃行了个礼：「佩公主年幼，姐姐多教教她礼仪就是，妹妹想起宫中还有事情，便先回宫了。」

    丽贵妃点头：「本宫就不多送了。」

    贤妃跨过门槛，听见丽贵妃训斥的声音幽幽传来：「怜萫，公主少不经事，冲撞七公主，好生教导。」

    沉绿早已习惯在这宫里禁声的规矩，只是扶着自家主子，贤妃抬头看着一堵高墙囚住的蓝天，感叹似地说：「沉绿，本宫心太狠了，对吧……那佩公主在丽贵妃那里，可得多少折腾。」

    沉绿抿唇，压低声音：「小姐，夫人在您进宫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有些事儿，不是小姐能管丶能说话的，一步错丶步步错，丽贵妃从前也就是一介洗脚的婢女，连奴婢这个贤福宫的大丫鬟都不如，可如今也是正经主儿了，若没有几分手段哪来如今的人人羡艳？」

    贤妃沉默不语。

    沉绿松开手，跪下说道：「娘娘的殊荣关系尉迟家一脉，奴婢今日说话虽是坏了规矩，可到底也是为娘娘着想。」

    沉纾自远处行过来，见沉绿跪着，便行了礼，不敢懈怠：「禀贤妃娘娘，太子殿下在南珍阁候着您。」

    贤妃一手扶着门框，另一手拨开了珠帘，见里面的太子安然坐着，丝毫不见立西宫太子的烦闷，浅笑说道：「是什麽风把太子吹来了。」

    贤妃坐了下来，两人倒也不见礼，凤羽珏抚着茶杯边缘。

    「太子交付的事，本宫可是一件未曾落下，另立西宫，尉迟家从未出声……」贤妃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利刃上颈。

    「太子这是作甚？」贤妃佯作镇定，到底是心底认定太子不会动她。

    「本宫可嘱咐过你，不要另生事端。」太子淡淡的眸光令人无端後怕，他反手收回刀锋：「若不是你与父王进谗言，皇后轻描淡写一句话，又如何能让父王真正动气？」

    贤妃一愣，一时插不上话，只是僵笑着：「太子此言差矣……」

    见太子多有怒色，贤妃倏地想起沉绿和她说的话，心下一狠：「太子，皇后虽出言维护太子，但本宫也未尝不是在帮您，皇后如今正得圣宠，若来日诞下皇子地位可是无比尊荣，如今圣上就要立西宫太子，本宫还想问，坐的可还稳妥？」

    凤羽珏自问不是容易被挑衅的人，却多要因贤妃这番话起反应。

    他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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