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暴躁的锡盔鸟雕像.

    维奇在蔓岚将军、号牌官，以及灰狗、女黑人的目光注视下，缓步退向屋角。

    直到他的靴后跟碰到木隔墙，才停下来关注自己手上的，一管羊皮纸信卷、湛蓝色的六棱晶柱，以及正在他的目光上，折射出火焰光芒的包锡小雕像。

    接着维奇没多耽搁时间，便左手一把夹握住小雕像、魔晶石、纸管，右手则活动开手指，解去了羊皮信卷上的绳结扣，且在唦唦作响的韧纸声中继续推展开，阅读起纸卷上书写的内容来。

    ……

    锡盔鸟雕像：

    将一枚魔晶石推入雕像尾端的容晶槽内，以精神力激活魔晶石，即能释放出一只情绪暴躁的锡盔鸟幻像。

    该幻像能以包锡的尖喙发起攻击，威胁在施法者视线内，用精神力锁定地目标。

    附锡盔鸟幻像的控制音节两组。

    ——欸咯。

    ——符鶆。

    荭冠法师会，铬兰锝亲制。

    ……

    虽然维奇注意到在羊皮纸卷上，由蓝色墨水书写的诺布^H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里亚文字，已被些水渍浸花的模糊，但是他仍旧能借着上下文，判断出书写下这段文字的人，是雕像的制作者，是一个法师在介绍锡盔鸟雕像的施放方法。

    而这些判断是否准确，则让维奇很是上了心，并一扫他之前的困惑与失望，更进一步地在他的心中，重注满了忐忑不定的期待感。

    因为他根据羊皮纸卷上的文字描述，发现自己左手上握着地包锡雕像，不但是个能用于战斗的炼金物品，连操作的方法也简单明了，甚至制作者还顿笔注明了两组，让他意外又感到新奇的控制音节。

    使得一直渴望得到一件进攻性魔法武器，好将自己投入到第九步兵团的一线战斗中，借以证明自己作为奇术官价值的维奇来说，简直是再好也没有的结果了，这的确就是他想要的炼金物品。

    故而满怀上这种兴奋情绪的他，仔细的又重扫了一遍，羊皮纸上被水渍浸花的字迹，且翻转过羊皮纸背面，反复确定了没有任何遗漏的信息，他才抬脸迎向教父对视过来的目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手上的炼金物。

    续而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麻利的把展平开的羊皮纸重卷好，插上自己的武装带，然后安稳下心神来，交替过左手的小雕像至右手，一边打量起它的轮廓，一边让大脑陷入沉思中。

    维奇眼前的锡盔鸟雕像外形狭长，与他在布锲镇使用过的那件，方长匣形的元素之眼，或是他一直小心塞在武装衣夹层内，用来当做储物夹的锡扁盒，都有着很大的不同之处。

    它的长度只有他的一截半多中指那么长，前端自然收头在锡尖处，后端则显得宽扁，暴露着能竖插入一根魔晶石的六棱边槽口。

    并且小雕像的一半材质，是带弧度的鸟类上喙，摸上去光滑带着温润感，另一半材质是白亮的包锡层，压贴在他的皮肉上，直让维奇觉着冰冷且坚硬。

    接着伴随他的手指活动，翻拨右手掌上的包锡雕像，他便被这件炼金物的整体轮廓，给深深的吸引住了。

    这不只是因为他注意到喙盖的表层，约莫四分之三的面积上，浮雕着一只奇形逼真的怪物。

    怪物隐约带着鸟的轮廓，却畸长着五个贴挤的脑袋，再有六七层混叠着的巨大翅膀下，伸出分不清对数的弯长锐勾爪，扣抓在喙盖的边缘上，衬着怪物的外形很是脱跳凶猛。

    还因为当维奇的目光，继续顺着包覆喙盖的锡白色裹边看下去，他便注意到整层裹锡的表面，满是凸体的、他难以辨认的字符，以及扭曲到令他费解的纹理，直令他联想到久远之前，神秘、古老、又不为他所知的诸神时代。

    为此他立刻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将视线罩住整层裹锡，竭力调动起自己的思维，试图寻找它们的规律来。

    虽然维奇能肯定这些图形和线条，应该是某种有意义的符文，可是他在自己的脑海中对比过方块体、诺布里亚语，各种各样他还有印象的字母，却仍旧发现它们在风格和韵味上，与他正观察的符纹都相差甚远。

    故而思绪已经僵涩起来的维奇，索性便中断了自己脑中的阵阵联想，放弃窥探包锡层上符纹的含义，转而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回忆了几遍羊皮纸卷上描述地，锡盔鸟雕像的释放过程。

    于是有了些底气的维奇，先将左手上握暖的湛蓝色魔晶石，对上了雕像底部的六棱晶插槽，且伴着刺耳的晶槽摩擦声，一次便将魔晶石推紧到了槽底，使得小雕像的分量在他的右手掌上，变得更为踏实起来。

    接着他又稍回忆了一下，在布锲镇激活元素之眼的过程，便集中起自己的精神力场，一并关注向雕像槽口处，露出的一小截晶体。

    而之后的过程出乎维奇意料的顺利，他都没有费多少精神，就让晶石内的显蓝魔元素微粒，于六棱晶柱的内壁快速运动起来，并且带动起整根晶体在雕像的插槽内，发出他耳膜所熟悉的，频率不齐的清脆振颤。

    他继而有经验的耐心等待了一会，直到传入他耳廓内的晶柱响声规律起来，确定自己目视下的小雕像，也长时间未有变化，他才从魔晶石上撤去了一些精神力，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从自己紧涩的喉咙里，发出两个断破的、出错的音节：“欸，咯。”

    “别紧张，没关系，再来一次，”维奇压制着心头的懊恼，一边瞧着右掌上未有变化的小雕像，一边在心下埋怨这个古怪的发音，“我可得把这两个音节，读连贯了才行。”

    想到这儿他便咽下了，从口腔里搜刮地唾液，再重重的用肺深吸了一口气，使得气流自他的舌线上带出两个，有力且连续的长音节：“欸咯！”

    可当他目光直盯着的锡盔鸟雕像，终于是对他念出地音节有了反应，自他的右手掌上嗡响着，抵抗着自重升浮起来的时候，饶是有心理准备的他，却内心直生出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惊惧，让他虚托在雕像下的右掌，也不知是不是应该抽回来。

    因为他发现即便是他自己清楚，是自己启动了锡盔鸟雕像，可他却搞不明白这小雕像是怎么运作地，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规则在起作用，以致小雕像能对抗重量，维持着诡异的悬浮状态。

    然后没等维奇止住脑中的混乱失神，他视线上更另自己诧异地景象，又紧紧攥住了他的注意力，将他的思绪拖拽入了更深的泥潭，无法动弹。

    首先小雕像尾端的魔晶石，在维奇的眼前突然明烁发亮起来，犹如从一根蓝管子内射出了一道冷光，在空气中投影出斑蓝色的光锥。

    并且这道光锥的本身，仍旧在不断得粗亮，又从单纯的湛蓝中渐变分离出不同色段，直至黛蓝、湖蓝、浅蓝等，在空气中相互干涉、衍射、交错、重叠，逐渐在维奇的眼底上，绘构出了一个蓝基色的立体光像来。

    开始还只是自雕像的晶槽口后，延长出来的一个，生着一对葡萄似钴蓝色眼睛的靛蓝鸟头。

    之后则是连着鸟头的一截短细脖，还有覆盖鸟羽的精瘦躯干，上面不但有遍体的湖蓝色硬羽，还有宝蓝色的软羽，长长的翅尖一直向下拖垂着，差不多有鸟躯高度的四分之一那么长。

    最后光绘出来的两条鸟脚，就分别生着四根，又小又细的黛蓝色脚趾，直接站在维奇的右掌上，并且在下一刻就支撑着光绘鸟的整个身体，以及鸟喙位置的包锡小雕像，沿着他的右手肘蹒跚走动起来。

    当即就把始终盯着整个过程的维奇给惊呆了，不由得抬起脸扫过屋子内的人，瞧出包括灰狗在内的四张脸上，都有着同样诧异的表情，才将视线落回自己的右臂，再也忍不住的左手直接触了上去。

    而这有些莽撞的尝试，没有超出他的判断，鸟的光绘身体并不是实体的，他的手毫无阻碍的穿透了鸟的躯干，只不过他的手指无意间，擦动鸟嘴位置的小雕像后，产生的光像抖动就造成了他意想不到的后果。

    锡盔鸟幻像似乎是被他的这一触，活生生的吓了一跳。

    鸟头不但紧张的瞪起溜圆的钴蓝眼睛，扫向屋子内正看着它的将军、号牌官、灰狗、女黑人，还无预兆的将鸟脸，朝着维奇扭了回来，把喙部匕首似地的包锡尖划向了他的手臂。

    即时受到疼痛刺激的维奇，就瞧着右臂上瞬间浮起了一条肿红，后脑上的皮肤不由就凉得发怵，他没想到自己释放出的这只锡盔鸟幻像，竟然会反过来攻击他自己。

    是故一时间找不到合理解释的他，只以为是刚才念错的控制音节出了问题，抑或是他没有继续念第二个控制音节，造成了锡盔鸟幻像的失控。

    接着维奇没再有多少时间去想怎么回事，他便匆忙的朝着右臂上焦躁不安的锡盔鸟幻像，冲喊出了羊皮纸卷上的另一个音节：“符鶆！”

    这回他冲出口的音节尾音，才落进他自己的耳朵里，他右臂上的锡盔鸟幻像便陡然间，自他的右手肘上，干净利落的展开宽大的蓝色翅膀，足够维奇看清楚出鸟背上，两侧对称的羽片、羽轴、羽枝和羽小枝，几乎就与正真的鸟一模一样。

    甚至自锡盔鸟幻像两侧，伸展开的宽大翅膀，不但如实体一样挡住了维奇双眼的视线，还让火油盆放出地焰亮，在屋子内猛就一暗，让维奇立刻便意识到，将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果然锡盔鸟幻像在下一刻，便从他的右臂上惊窜起来，动作流畅的扑响翅膀，跃向屋内的空间，使得维奇无论是绷紧的精神，还是僵直的右臂都似乎是一轻。

    再有锡盔鸟受光的阴影于他视线内，不断投经在木隔墙上，则让维奇生出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是放出了一只真鸟。

    旋即他就陷入了不得自洽的诧疑中，直到耳近一次响亮的喊声，将他猛拽回了现实，意识到锡盔鸟幻像的行动，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伏身，”维奇只听见从将军嗓眼子里，冲出来地两次喊声，从屋子厚实的隔墙上撞向另一边的隔墙，挤进维奇的耳朵里，后一次则拖着长音：“伏低身，维奇。”

    可这匆忙警示地尾音，听在维奇的耳里还未结束，他只瞥见自己视域上，锡盔鸟幻像带着有压迫感的蓝糊轮廓，在一面屋墙前受惊吓似地折旋回来，锋利的包锡尖正对着他的脑门凶急而至。

    他慌乱的挥舞开手臂，在掠近他耳的规律晶振声中，甚至都来不及压低身子，避开锡盔鸟幻像飞行地轨迹。

    只得下意识的在微弱理智的控制下，全神盯住方桌子上的百夫长头盔，同时在脑子里不停闪现出一行，羊皮纸卷上蓝墨着下的字迹：“该幻像能以包锡的尖喙发起攻击，威胁在施法者视线内，用精神力锁定地目标。”

    于是几乎要撞上他的锡盔鸟幻像，急速在他的视线上猛一个刹转，斜展的光翅膀扫过他的前额，让他额头即刻无知觉的发麻。

    再下一刻惊起地憋闷金属声中，他就看见稳置在方桌子上的，红鬃百夫长头盔，被锡盔鸟幻像撞飞在屋隔墙上，又跌在地板上翻滚出一片吱嘎嘎的铁响。

    等着头盔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维奇就发现锡盔鸟幻象突然消失了，而百夫长盔金属护眉檐下的护腮片，犹如受到锤击似地深瘪了下去，内陷出半指厚的小坑，以及一道刺眼的金属面上的拖割痕迹。

    旋即从后怕中回过神来的维奇，陡然间就冲散了自己的怯意，欣喜的明白过来自己在方才，是指挥着锡盔鸟幻像，完成了一击非常有威胁力的攻击。

    而且有了这个念头的他，便要抬腿几步追到屋角，将滚在地板上的锡盔鸟雕像，重抓握在手里的时候，却有一只靴子将雕像轻轻踏住了。

    “哇噢，哇噢，哇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出乎我意料的精彩，”维奇的视线顺着靴子往上看，就注意到灰狗已从高背椅子上站了起来，混在阴影里的黑脸兴奋的大笑，露出上下排的白牙与粉色的龈床，两只手不断大幅度的开合着，对着他鼓出响亮的掌声，“我一直都很敬畏施法者的这种力量，无论看多少次都神奇得另我吃惊。”

    维奇再盯着灰狗手上的动作，就瞧见对方将手按住了方桌上的木盒子，也不知是拨动了什么机关，就面朝着将军的视线，从盒子内抽出了一层暗板，露出暗板底下的一层暗格朗声说道：“说实话蔓岚将军，我都等不及要让你的教子看一看，我灰狗为他准备的戏法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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