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高地上的塔楼指挥所.

    维奇的左手扶住塔壁内的冷硬石墙，右掌撑在腰间的武装带上，将他的脸孔挡上塔楼二层的瞭视窗外望。

    这个位置刚好让他的目光，在侧经过左右峭壁的挤压后，窄视到羊舌峡远处的喉林，窥见贴于蓝色天际线下的一片狭长低地，并一直远眺到陆尽头的地平线为止。

    维奇起先只注意到明亮的光线自高空下照，于低地上衍射出大片杂乱的反光，不断错映在他的双瞳上，让他只觉着眼底上黄茫茫的模糊，什么都瞧不清楚。

    然后等着他稍稍适应了光亮，他的眼睛就渐渐分辨出那些反射光，来自低地上露头的光滑岩石面。

    维奇发现在自己视野远处的每一根岩石，都犹如是树杆一样直立，又好像是圆头的笋形，由他短窄视域的左缘一直延伸到右缘，远远看去就好像是大片，冒出在低地上的石笋木林。

    他继续朝着些光斑聚神凝视，很快就发现了七、八名着武装衣的友军士兵，他们间或提着长矛、弓箭，掩在两、三倍高度的石笋之后，朝着喉林深处紧张的戒备。

    接着一队横穿过他视野的骑兵，拖着坐骑的阴影就出现在了喉林的空旷地上，直吸引过了他的目光看去。

    维奇瞧得清楚领在队首的，是一个肩上遮黄毡的先进兵，其单手攥着马缰绳，另一支手则扶着面旗帜，红布面上蓝绘着一头黑寡妇的立像，并使得旗杆顶端的金属矛尖，在他的眼底上拽出一道老长老长的白影。

    而跟随着这个先进兵之后的，是另五名竖着长矛的役补兵，他们正一边用绳子纷拖着，五个蹒颠在马后剥去衣裤的人，又一边在马鞍上扭立起来，向掩藏在石笋后的友军们，动作激烈的说些着什么，直让他也好奇喉林里的那队骑兵在干什么。

    “都是些溃兵，第六步兵团就这样处理不服从命令的人。”

    维奇下意识中顺着耳背的声音扭过身，让开瞭望窗给近卫兵席金司和杰利葛，就瞧见在塔室内的油灯下，普赛号牌官正踩着吱嘎响的旋梯木阶，抱着一摞杂物踱到他的身近来。

    “我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文件，碰巧就找到这儿个，”普赛号牌官压着嗓子沉声说话，前出地手握里捏着一管，两头起皱的羊皮纸卷，“我想你该读读它的，这会对你有帮助。”

    于是维奇在号牌官的示意下，便抬起套兔皮手套的右掌接过了羊皮纸管，展开之后发现纸张内是一段作战记录，且上面陈年的积灰，以及散发出腐朽纸味的字迹，很快就将他的思绪拖入了另一个人叙述地情景种。

    ……

    我是第九步兵团，第四旗队的继承官怀特赫亚。

    我按照将军的命令，带着旗队朝着喉林的中心部前进，以加强池塘的守卫兵力，保证步兵团的水源供应，戒备邦联军反攻。

    我们然后就遭遇了两头石像鬼的伏击，它们看起来就像是直接从石雕作坊里，跑出来地半兽半人的雕像，行动时身上不断剥落出石屑，站光线里就好像全身在蒸腾着白雾。

    我瞧见士兵们长矛的金属刃，只能在它们的石头身子上切出火花，可它们每抡开膀子就拍倒下一头骡子，那对石头爪子更是不断打到我周围的士兵。

    我以战神娜薛隆芮巳特的名义起誓，我之前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是靠着山神的庇护，我想起我听说过山神们用水淹死石像鬼的传说。

    我当时就知道不会有错的，发疯的朝士兵们下命令：水！水！水！水！水！水！水！水！水！水！水！

    我将武装带上的水皮囊掰开了木塞，掷向一头背对我的石像鬼。

    我掷溅出去地水立刻就在这头石像鬼的肩膀上，烫烧了起来，就好像是石头被烤熟似地冒出白色的烟雾，最后石像鬼的肩膀下就流出了**色的粘液。

    我能确信是山神在保佑我的旗队，是山神在借用我的身体击退了石像鬼，我的士兵们都能为我证明，山神在我的身上留下了降临过程的圣痕。

    因为我的士兵们在当时，都指着我的头大声喊：白头发，继承官，你的头发都白了!

    山神至大，山神至全，我是您最忠诚的教徒，怀特赫亚。^H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

    ……

    维奇按照羊皮纸上的文字描述竭力想象，可尽管他才被告知喉林就有石像鬼，整个步兵团都要被派去对付它们，他却仍旧构建不出这种石头生物的形象来，以致他无法从沉思中抽离出来，直到号牌官普赛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我给你带了一柄长矛，还有两条水肠，旗队长级别也只能分到一根，”他抬起视线只瞧见普赛号牌官，从他手里抽回羊皮纸卷的同时，又向他推来另一只手上的长矛和肠子，“它比圆肠用起来更可靠些，使劲摔在硬面上就能散出水来。”

    是以维奇空出的双手纷接过普赛号牌官，递来地长矛和水肠细瞧起来。

    他发现自己右掌皮手套内握着地长矛，与他在阔树林外得到那根相同，都有着四条硬棱构成的方扁截面，上端有扁狭刃口的柳叶形矛，稍有不同的只是铁皮管套上的，一行诺布里亚凹体字——邦联第二十三边防军第七营。

    是以维奇转而便将注意力落向了自己的左手，打量托在他掌面上的两条份量缀重的肠子。

    他首先便注意到这两根水肠，显然已经过仔细的清洗，不但两头扣着干净的亚麻绳索，他的视线还能透过肠壁上，红紫夹色的血管纹路，直接瞧清楚包裹着肠衣内的清水。

    旋即维奇就有意识的拢起掌，用五根指头挤压肠壁，迫使肠衣内杂着漂浮物的混水流动，再低下脸去重重的吸鼻，就意外的感到鼻腔只闻见了少许的屎腥味。

    并且它们与他在塔底见到地那种，注水成圆状的污浊肠球有更大的区别，就是它们的尺寸不但有他整段手肘长，还达到了他的腕口粗细，显得不太方便于携带。

    续而就在维奇想象着这种充水的肠子，究竟会对石像鬼起什么样的作用时，普赛号牌官的嗓声又高了起来，打断了他探究下去的思绪。

    “将军给你的命令是，穿好你的罩袍带上你的近卫兵，跟进在第三步兵团的第二旗队、第五旗队、第六旗队的横列里，向喉林的池塘前进，”普赛号牌官的声音越发的深沉，吐字时放地既慢又缓，“你要保证士兵们能看到你的位置。”

    “遵命，普赛号牌官，”维奇紧住嗓子绷住双腿，快速的将两条水肠子交至左手，随即再抬动起的右臂则空攥起拳头，击向了他武装衣的左胸，撞出一次闷沉沉的捶响来，“我这就去第三步兵团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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