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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絳闕虹飛【第三十五章】众凶鼠目遭利用

作者:haiweb
    -----    「第三十五章」众凶鼠目遭利用

    洛阳在偃师县西,为我国五大古都之一,面伊洛,背北邙,左嵩岳,右崤函,形势雄胜。晨光熹微,洛阳九城已开,人马络绎,车声辚辚往来不绝城关下,人群中现出一行脚僧人,灰袍芒鞋,粗眉大眼,手持一根竹杖,奔行甚疾。

    这僧人脸上挂着热汗,似经过一阵急奔,虽进入洛阳城中,却不顾惊世骇俗,依然展开草上飞轻功。却不虞身后暗缀着两条飞快人影。只见这僧人奔向永明寺而去,正掠入一条僻巷,忽见一个中年乞丐横睡巷中阻住去路,不禁鼻中微哼一声,足尖一点,凌空越过丐身。

    丐者突然挺身纵起,右臂迅如电光石火疾伸,五指一把将僧人右足抓了一个正着。灰衣僧人只觉一麻,随即被点上哑昏两穴,不省人事。丐者提起灰衣僧人疾掠入一条暗巷中,向一道高墙玄鹤冲天飞起,翻入墙内落在一片周广约莫十丈废园中,瓦砾零乱,莠草丛生。

    抬面望去,只是败庑残阶,似是祠庙后院,败庑内忽探出一个蓬发披面头颅,精芒电射望了丐者一眼,道:「神丐前辈,可是侦出红发天魔夫妇等人下落麽?」

    原来丐者正是蛇王神丐叶青河,龇牙一笑道:「尚未,但已差不多了。」说着身形疾晃掠入败庑内。

    蓬头垢面老者也是江湖卓着盛名人物,为人不修边幅,游戏风尘,关外绿林提起醉鬼祝一鸣无不忌惮三分。当下祝一鸣望了叶清河一眼,道:「咱们江湖常说姜是老的辣,但昨晚老朽目睹奚少侠震退红发天魔,姜老弭辣不如后生可畏,令人不禁感慨系之。」

    叶青河笑道:「你这老醉鬼似乎有点不服气?」

    祝一鸣摇首道:「岂止服气而已,英明天纵,才华盖代,醉鬼望尘莫及。」说着微微一笑道:「神丐先办正事吧,我这老醉鬼一开口便是个没了。」话落,走向壁角捧起一支酒葫芦咕噜牛饮。叶青河拍开灰衣僧人昏哑二穴。

    灰衣僧人一睁眼,叶青河低喝道:「朋友,识时务者为俊杰,速说出红发天魔潜迹何处,当可饶你活命。」

    祝一鸣接口笑道:「神丐,你这办法不成,叫我老醉鬼先废去他一身武功,再用错骨分筋手法,那怕他不说实话。」灰衣僧人闻言面色大变,不禁机伶伶打一寒战。

    叶肯河冷笑道:「他就不说,老化子已料出九分,红发天魔必潜迹在永明寺中。」说着两道锐利眼神注在灰衣僧人脸上。

    灰衣僧人忽长叹道:「罢了,江湖是非之地,贫僧岂能涉身其中,这叫做自不量力,檀樾既知红发天魔潜迹永明寺,何须多此一举。」

    叶青河笑道:「还须仰仗大力。」

    灰衣僧人闻言呆得一呆,只见叶青河挥手向醉鬼祝一鸣道:「老醉鬼,你速传讯通知盟主,别喝酒误事。」

    祝一鸣哈哈大笑道:「决误不了事。」说着将酒葫芦往地面上一掷,踹足窜出殿庑,穿空飞去。

    叶青河正要喝问灰衣僧人时,忽从院中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臭化子,你上当。」

    殿庑中忽地打出一蓬细如发丝的蓝芒,随之掠出蛇王神丐叶青河。叶青河抬目望去,只见是一面目阴冷如冰的老叟,双袖倏扬,将自己刚才打出暗器悉数震了回来,挟着一片强猛罡风直撞而至。那股罡劲本可将叶青河击毙,不料暗中有一种无俦吸力把罡劲斜斜引开,连面目阴冷的老叟身形亦牵得斜斜地冲出数步。

    老叟不禁面色大变,回首一望,那有半个人影。只听一个寒沉语声随风传来道:「留你一条性命,寄语红发天魔,不准妄出永明寺半步,否则难免杀身之祸。」

    老叟闻言目中泛出森厉杀机,阴侧侧冷笑道:「尊驾大言不惭,老朽等借居永明寺,并非惧怕尊驾,三日之内随时恭候大驾光临,逾时老朽等当掀起一场无边浩劫。」

    「这话是红发天魔命你说的麽?」

    「他说与老朽都是一样。」

    「好大的口气,在下要亲自问问红发天魔。」老叟鼻中冷哼一声,身形倏地升空而起,去势若电,瞬即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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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澄碧和奚凤啸一路同行,感情日深,这日傍晚,两人宿在一客栈,饭后聚在奚凤啸房中。奚凤啸突然发觉吴澄碧已经有很久没说话了,不由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她正默默的看着自己,脸上微露一点红晕。心中一荡,奚凤啸目不转睛的向她凝视,看得好真切、好热烈。

    而吴澄碧呢?却是一片扭怩的低下了头,脖子上、脸上好红好红。看得奚凤啸有点激动,有股冲动。伸出手,按住了她那双玉手。小手在握,瞬感一阵温暖。吴澄碧只是象徵性的动了一下,便不再动。奚凤啸一见如此,人也更加的大胆了,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

    奚凤啸的手,缓缓扶起她那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头。看着她那美绝的脸孔,红润的小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个人的唇,终於印在一起。奚凤啸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小嘴里,不停的探索,不时的捣乱。吴澄碧也回以奚凤啸她的舌头,也不时的来捣乱。

    「嗯┅┅嗯┅┅嗯┅┅」吴澄碧的脸好烫,她的呼吸又大声又快。慢慢的,奚凤啸的手,也开始游走。在她的背上、胸上,也开始游走。

    「嗯┅┅嗯┅┅嗯┅┅」一阵阵的欲火,已经把奚凤啸燃烧的失去理智,不成人形。奚凤啸一把将她按在床上,疯狂的吻着,揉着,吴澄碧柔顺的像只小绵羊,乖乖的让奚凤啸爱抚。奚凤啸的手慢慢的解开她的肚兜,终於露出了那对坚挺的**。

    一阵阵处子的泌香,从她的身上阵阵传来。此时的奚凤啸,变得不再温柔,不再体贴。抱起她的身体,将她轻放在床上,奚凤啸忙着解去她的衣裤,也顺便脱掉自己的衣裤。终於两人一丝不挂,坦诚相见。吴澄碧她羞怯的,用双手捂着脸,不敢看。乌黑而柔软的秀发,披散在床上。一双窥人半带羞的媚眼,小巧如菱角般,红润的小嘴,是那麽迷人。

    雪白如玉,凝脂般,且又微微透红的**,既丰满,又细嫩。一身洁白滑溜溜的肌肤,胸前一对乳峰,高耸而坚硬,顶上一粒腥红的**,有如草莓般的艳红,令人垂涎欲滴。平滑的小腹,两股交界处,阴毛丛生,有如一片小草原。微微隆起的肉丘,柔弱无骨,在乌黑的阴毛遮掩下,一条细细的肉缝,若隐若现。

    「大哥,你好坏哦,怎麽这样看人?」奚凤啸被这麽一叫「大哥」,顿时如梦初醒。对着她这丰满而又恰到好处的**,奚凤啸看得是心头狂乱。於是,奚凤啸将整个身体,压在她那柔嫩的**上,低下头,吻着她那发烫的红唇。吴澄碧也放开了自己,不再矜持。她双手用力的拥抱住了奚凤啸,全身起了一阵颤抖,也把舌头伸入了奚凤啸的嘴里,彼此相互的吸吮。

    「嗯┅┅嗯┅┅」彼此都感到浑身欲火飘荡着,彼此也都发出饥渴的声音。奚凤啸的舌头,顺着她那雪白的脖子,到了她那性感的酥胸上。只见柔软高耸,随着吴澄碧的呼吸,一上一下,起伏的动着。坚实的**,迷人的**,给了奚凤啸一股无名的诱惑,疯狂的刺激。奚凤啸的嘴对着那颗艳红的**,轻轻的咬,轻轻的含。另一宝贝手,则旋转揉搓着奶头。

    吴澄碧被奚凤啸逗得有点受不了,不自禁的把那丰满的**扭动着,口中哼叫着:「嗯┅┅嗯┅┅哦┅┅」好美的娇态,好动人的呻吟声。那只原本搓揉奶头的手,慢慢的往下轻抚,爱抚过了她的小腹。爱抚过了她乌黑的小草原,魔手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

    「哦┅┅」吴澄碧全身抖了一下,也情不自禁的哦了一声。奚凤啸将手掌盖住了整个**,来回的搓弄着整个**。此时吴澄碧整个人被欲火烧得全身炙热,娇躯不住的颤抖,那神情真会使人发狂。

    「嗯┅┅嗯┅┅嗯┅┅」虽然奚凤啸一面爱抚着吴澄碧,可是奚凤啸的大宝贝早涨的受不了了。奚凤啸急忙的一翻身,分开她的双脚,大宝贝头抵住了桃源洞口:「大哥┅┅嗯┅┅你要慢慢来┅┅不然我会受不了┅┅」

    「好,我会轻轻的弄。」略略的用手用力,大宝贝头仍无法进去。於是奚凤啸沾了一点**,抹在大宝贝头上。一用力,一挺腰,大宝贝才进去一半。

    「啊┅┅啊┅┅大哥┅┅痛┅┅痛呀┅┅**是第一次┅┅哎唷┅┅真要命┅┅我痛死了┅┅大哥┅┅啊┅┅不要动┅┅**痛死了┅┅啊┅┅」大宝贝头似乎感觉有一道薄膜阻隔着,於是奚凤啸再度用力一顶,大宝贝又进去了三分之二,大宝贝刺破了处女膜。

    「啊┅┅啊┅┅痛死了┅┅啊┅┅啊┅┅**痛死了┅┅啊┅┅啊┅┅**好痛┅┅大哥┅┅啊┅┅**裂开了┅┅啊┅┅痛┅┅啊┅┅痛得真要命┅┅啊┅┅我好痛┅┅啊┅┅」大宝贝这一次狠狠插入,把吴澄碧弄得死去活来,额头上冷汗直流,泪如雨下,嘴里拚命的喊痛。

    奚凤啸一见她如此,急忙的停下动作,轻声的问道:「碧妹,痛的很厉害吗?」

    吴澄碧:「我真的好痛。」

    「碧妹,你忍耐一下,等一下就不会痛。」奚凤啸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轻咬她的舌尖,两只手在她那雪白细致的**上轻抚着。同时也在她那对又硬又挺的**上,用力不停的捏弄。吴澄碧被奚凤啸这一阵子的爱抚,**阵阵酸麻,混身急颤不已。**内的**,薙薙的流,似温泉潮涌般的涌出。

    吴澄碧渐渐的扭动她的娇躯,口中也不停的低声呼道:「嗯┅┅哥┅┅哥┅┅嗯┅┅你不是要吗┅┅嗯┅┅**好痒┅┅嗯┅┅痒┅┅哥┅┅你动吗┅┅」

    「哥┅┅哥┅┅你快点动嘛┅┅嗯┅┅**好痒┅┅嗯┅┅我要┅┅嗯┅┅你快干**┅┅」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声声低呼。奚凤啸知道她是需要,她是痒了。奚凤啸再一用力,将最后那一截宝贝给塞了进去。**真是又温又热,包得大宝贝好美、好舒服。可是吴澄碧呢?张着嘴,又开始喊痛了。

    「哎唷┅┅好痛┅┅痛呀┅┅哥┅┅轻点┅┅**胀裂了┅┅好痛┅┅不要动┅┅不要动┅┅」奚凤啸更加狂吻着她那雪白的**,左手揉弄着她那鲜红的**,右手则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大宝贝被两片红润润,又带有一点弹性的肉丘紧紧的包着,好美,好舒服。**内热呼呼的,滑滑**壁一收一放的收缩着,使得大宝贝也更美,更舒服。过了一会儿,吴澄碧又在扭动屁股,脸上像苹果似的好红。

    奚凤啸连忙的问道:「碧妹,现在还会痛吗?」

    吴澄碧嗲声的应道:「嗯┅┅没有了,只是**好涨,里面好像又有点痒。」

    「好妹妹,我现在动一下好不好?」

    「哥┅┅只要你想干┅┅想插**┅┅我┅┅」看着她那副骚荡的模样,她是无法忍耐了。於是乎,奚凤啸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抽、插。大宝贝头,也慢慢的刮着子宫壁。

    如此过了一会,吴澄碧不禁的叫喊:「嗯┅┅哥┅┅**里面痒死了┅┅痒死了┅┅嗯┅┅我要你┅┅大力的干**┅┅」有她这麽一说,那奚凤啸还客气,开始比较用力的**。

    「嗯┅┅嗯┅┅哦┅┅大哥┅┅哦┅┅**好美┅┅好舒服┅┅哥┅┅我美死了┅┅嗯┅┅**里面好舒服┅┅舒服死了┅┅哦┅┅我好美┅┅哦┅┅哥┅┅大宝贝真好┅┅哦┅┅」

    「哥┅┅哦┅┅我爱你┅┅嗯┅┅大宝贝干得**真好┅┅太好了┅┅太美了┅┅嗯┅┅」

    大宝贝的**速度,是愈来愈快,越来越用力。吴澄碧也不时的把屁股往上顶,配合着奚凤啸的动作,口中也不断嗲声的淫叫着:「嗯┅┅好宝贝┅┅嗯┅┅好哥哥┅┅**好舒服┅┅哦┅┅太美了┅┅嗯┅┅大宝贝入得真美┅┅嗯┅┅真舒服┅┅哦┅┅哥┅┅哥┅┅你干得太爽了┅┅嗯┅┅太美了┅┅」

    她的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奚凤啸的脖子,白而多肉的屁股又挺又扭。她可真是热情如火,淫荡万分。大宝贝开始进行工作,一阵又一阵的轻抽猛入。吴澄碧紧紧的抱着奚凤啸,如梦幻般的叫着:「嗯┅┅**舒服死了┅┅哥┅┅我就知道你会爱我┅┅嗯┅┅我好爽┅┅我好爽┅┅嗯┅┅」

    「大哥┅┅你干得**真美┅┅插得**好舒服┅┅我好爽┅┅哦┅┅嗯┅┅爽┅┅爽┅┅嗯┅┅哥┅┅哥┅┅嗯┅┅哼┅┅妹妹的**舒服死了┅┅**美死了┅┅哦┅┅好爽┅┅嗯┅┅用力啊┅┅」

    奚凤啸不停的狠狠的**,大宝贝有如猛虎下山,威不可当。吴澄碧骚劲十足的猛把屁股往上顶,**里的**不停的流,流湿她屁股以下的床单。此时的吴澄碧,已是娇喘嘘嘘,媚眼春情无限,粉颊绯红。

    「哥┅┅哦┅┅大宝贝哥哥┅┅好爽┅┅我好爽┅┅哦┅┅美┅┅美死我了┅┅嗯┅┅嗯┅┅你真会干┅┅我的**┅┅嗯┅┅会爽死┅┅哦┅┅我好爽好爽┅┅嗯┅┅好哥哥┅┅哦┅┅用力的干我┅┅嗯┅┅使劲的干**┅┅哦┅┅嗯┅┅」

    吴澄碧一面的**,一面的猛顶屁股。奚凤啸听到这一声的**声,奚凤啸的欲火已达沸点。大宝贝插得更用力,更使劲。吴澄碧被奚凤啸干得更浪、更骚,她的屁股更用力配合着大宝贝的**。

    「哦┅┅大宝贝哥哥┅┅嗯┅┅插得我好美┅┅美到我心里┅┅嗯┅┅快活死了┅┅好美┅┅嗯┅┅哥┅┅哥┅┅用力的干我┅┅嗯┅┅使劲的干┅┅嗯┅┅用力┅┅好┅┅用力┅┅嗯┅┅好爽┅┅」

    「大力的干**┅┅快┅┅嗯┅┅哥┅┅大宝贝哥哥┅┅嗯┅┅**┅┅美呀┅┅哦┅┅爽死**┅┅嗯┅┅好哥哥┅┅我快忍受不住了┅┅嗯┅┅快┅┅快┅┅我┅┅好┅┅爽┅┅**┅┅会乐死了┅┅嗯┅┅大宝贝哥哥┅┅快┅┅我快受不了了┅┅快┅┅快┅┅我┅┅」

    奚凤啸一听她快泄了,赶忙的将她的屁股高高的托起,屁股用力的抱着。大宝贝一入穴,便狠狠的磨转着。吴澄碧被奚凤啸这麽一插一顶一转一磨,更加狂浪的叫着:「好┅┅好┅┅哥┅┅好棒啊┅┅哥┅┅快┅┅用力┅┅快┅┅用力┅┅**要丢了┅┅啊┅┅妹妹┅┅快┅┅啊┅┅妹妹要丢了┅┅啊┅┅丢了┅┅啊┅┅我泄了┅┅」

    吴澄碧的**一次次的紧急收缩,夹得奚凤啸的大宝贝是无比的舒服。一股股浓浓热热的阴精,由子宫急射而出,又热又烫。刺激得奚凤啸一阵酥麻,几乎快泄出来。奚凤啸赶忙紧紧抱住吴澄碧的屁股,顶着花心,再磨花心一下。

    「嗯┅┅嗯┅┅**美死了┅┅**好爽┅┅哦┅┅哥┅┅妹妹爱死你了┅┅嗯┅┅太棒了┅┅」吴澄碧突然的抱住了奚凤啸的头,在奚凤啸的脸上亲了又亲。

    「哥┅┅你入得我太美了┅┅我不知道入穴是这麽的爽┅┅嗯┅┅哥┅┅你的大宝贝好硬┅┅好烫┅┅」

    「好妹妹,大宝贝还没有泄,等一下它还要入**。」

    「好哥哥,妹妹给你入,让你好好的玩。」

    奚凤啸将大宝贝抽了出来,甫一抽出。奚凤啸低下头看,床上**的,斑红点点。大宝贝上更是红白相映,好看极了。吴澄碧一看,不禁羞红了脸。

    「好妹妹,待一会儿,哥哥这一根宝贝,还要入穴哦。」

    「哥┅┅随便你怎麽玩,都可以┅┅」奚凤啸拿出了纱巾,好好的擦了一遍。大宝贝青筋暴涨,**更是红艳、硕大。

    「哥,你现在想要是不是?」「卿卿,你是不是也想?」

    「哥,你真讨厌,你要就你要,何必说是我要,讨厌。」

    「好,好,是我要,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奚凤啸把吴澄碧的身体,弄了个侧面。将她的右脚抬高,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按着她的**。大宝贝顶了几下,无法得门而入。最后,还是借助手的帮忙,一头塞了进去。吴澄碧的**分泌物,尚未到达饱和点,大宝贝干起来,有点疼痛。是以,奚凤啸的嘴,亲舔着她的后颈,双手揉搓着那突出的**。一阵抚弄之后,在**里的大宝贝,渐渐感到滑润。

    「嗯┅┅嗯┅┅哥┅┅哦┅┅哥┅┅你真懂┅┅这样干**┅┅哦┅┅**被干得好舒服┅┅嗯┅┅」

    「好哥哥┅┅哦┅┅**被插得好美┅┅哦┅┅好美┅┅美死我了┅┅哥┅┅大力的揉我的**┅┅用力的搓┅┅嗯┅┅」

    「好**┅┅哼┅┅哦┅┅你美吗┅┅你舒服吗┅┅哦┅┅哥哥┅┅是不是很会干**┅┅哦┅┅」

    的确,这种姿势,不仅女的爽,男的也舒服。大宝贝被两片**夹得好美,紧紧的磨擦。吴澄碧的**,有如黄河决堤,大量的流出了**外。因为一阵阵磨擦的快感,搞得奚凤啸更加狂暴。她也美得不停的**,屁股也不停的往右后方压。「滋」、「啪」、「滋」、「啪」,小腹撞屁股的肉声,大宝贝入**的**声,再加上吴澄碧的呻吟声,构成了一首绝美的交响乐。

    「嗯┅┅嗯┅┅哥┅┅**美死了┅┅我好爽┅┅嗯┅┅好爽┅┅**美啊┅┅美死了┅┅大宝贝哥哥┅┅嗯┅┅用力弄**┅┅嗯┅┅好舒服┅┅嗯┅┅我全身都爽死了┅┅嗯┅┅」

    「哥┅┅哥┅┅哦┅┅你真会入**┅┅哦┅┅我爱死你了┅┅嗯┅┅**好舒服┅┅哥┅┅呀┅┅哦┅┅**乐死了┅┅嗯┅┅我好高兴┅┅嗯┅┅我乐死了┅┅太美了┅┅嗯┅┅」

    「哥┅┅嗯┅┅用力的干**┅┅嗯┅┅**爽坏了┅┅嗯┅┅我会乐死了┅┅嗯┅┅啊┅┅哥┅┅哥┅┅我要┅┅升天了┅┅嗯┅┅我快┅┅忍┅┅不住了┅┅嗯┅┅我要┅┅啊┅┅快出来了┅┅」

    「好妹妹┅┅哦┅┅等等我┅┅哦┅┅我也要┅┅哦┅┅等等我┅┅嗯┅┅哦┅┅等等我┅┅」

    「哥┅┅哥┅┅我不行了┅┅啊┅┅爽┅┅爽┅┅啊┅┅啊┅┅爽┅┅哦┅┅舒服┅┅哦┅┅舒服┅┅」

    奚凤啸的大宝贝,被她那一股浓热的阴精,浇得宝贝乱颤,一阵快感,从背脊直传脑髓,精关一开,一大泡的阳精,整个射向**花心深处。

    「啊┅┅啊┅┅好爽┅┅好爽┅┅哦┅┅哥┅┅你的精水好烫┅┅烫得妹妹舒服透了┅┅哦┅┅」

    「哦┅┅呼┅┅呼┅┅哦┅┅呼┅┅呼┅┅」一种轻松,舒服的感觉,刹时,使奚凤啸有着无比的舒泰。

    「呼┅┅呼┅┅呼┅┅」奚凤啸不停的喘着大气,吴澄碧亦是如此。两度缠绵之后,两人疲惫的收拾一番,便相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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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佛刹尼庵甲天下,仅寺院就有五百馀所,永明寺为宣武皇帝所建,房庑干余,庭列修竹,帘拂高槐,骈闯阶砌,殿宇巍峨,幽静宜人,朝鱼暮鼓,香火极盛,尤以牡丹闻名天下,游客极众。

    这日正午,永明寺门竟紧紧闭着,游人止步,三三两人啧喷称异,却无人上前敲打山门询明其故,纷纷散去。其时,却有一双人影捷以似飞鸟般翻入寺内。身形落下,现出一对俊美翩翩青衣少年,一个丰神潇洒,宛若玉树临风,一个面若傅粉,不亚宋玉潘安,正是奚凤啸吴澄碧。

    两人并肩缓步,顾盼自如,奚凤啸微笑道:「风闻寺内有牡丹芍哂数万本,姚黄魏紫,皆海内异种,古人诗云:「何妨海内功名士,共赏人间富贵花。」你我千里游屐,岂可失之交臂。」

    吴澄碧道:「兄长说得极是。」

    忽见一老僧面带惊容,匆匆奔来,合手顶礼道:「两位公子从何处入寺?敝寺今日有非常之变,两位不如请回,改日再来,恐受池鱼之殃。」

    奚凤啸不禁作色道:「大师说那里话来,禅林为十方胜地,任人赏游,洛阳昔日帝都,官府林立,有非常之变,理该禀明官府,防患未然。」

    老僧神色忧急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

    奚凤啸右手一摆,接着:「大师无须多说,在下两人来宝刹瞻仰,即刻就走,谅不碍事。」

    忽闻一株叁天银杏上响起一声阴侧恻冷笑道:「不用走了。」两条黑影疾扑而入,挟着刀光电奔抡头砍下。

    吴澄碧身形一移,右手闪电而出,迅疾无比的抓住扑下来的匪徒左腕,左足「鸿鹄穿云」踢出。一柄钢刀登时踢飞半空中,凄叫出口,卡喳声中匪徒左腕骨已被吴澄碧拧折,血涌如注。吴澄碧身手快绝,右腕一拧之际,躯体急右让,肘骨横撞匪徒右胸口上,顷刻间七窍鲜血喷涌,气绝而死。偷袭奚凤啸的匪徒,刀光尚距奚凤啸头顶尺许,只觉肋间一麻,连入带刀「叭嗒」摔落在地。

    奚凤啸微笑道:「心狠手辣,本该赐死,念你奉命行事,身不由主,我也不杀你,起来吧。」

    匪徒一跃而起,目露悸容,道:「尊驾是何来历?」

    奚凤啸朗笑道:「你是明知故问,快去速禀明红发天魔,在下奉家师摘星手之命而来,传话红发天魔速离中原,免自取死祸。」

    殿角忽传来桀桀怪笑道:「真的麽?」

    五条身影疾逾云飞掠来,落在奚凤啸吴澄碧身前丈外之处,现出红发天魔、宫装老妪及僧道俗五人。奚凤啸望也不望红发天魔等人,他早已发觉四外林木之后藏有甚多伏桩,向吴澄碧一笑道:「早不知永明寺景物有如此之好,若非奉命,你我又失之交臂了。」

    吴澄碧道:「洛阳名园古刹,不下千处,甲冠天下,那能一一赏游,但你我总算不负此行了。」言谈从容,行若无事,根本不把红发天魔等放在眼中。

    红发天魔见一双少年目中无人,有意奚落,不禁杀机逼露,两臂蓄劲,欲猝然暴袭,一击毙命。宫装老妪只觉这一双少年人品奇佳,不由生出爱才之念,道:「你俩均是摘星手高足麽?」

    吴澄碧道:「不错。」

    宫装老妪道:「你们不要错认我夫妇惧怕令师,须知令师那套「万花指法」我俩已叁悟出克制武功。」

    奚凤啸微笑道:「真的麽?要知青出於蓝更胜於蓝。」

    红发天魔闻言不禁目中怒芒暴射,倏地一挫腰,右手迅如电光石火一式「天龙舒爪」向奚凤啸击去。奚凤啸如今已是名满天下的高手,瞧出红发天魔这出手一击辛辣无比,存心将白己击毙掌下,暗道:「我如不给他颜色瞧瞧,岂能使他们知难而退。」当下微微退身半步,右臂蓄凝真力欲待迎击。

    忽听宫装老妪道:「且慢。」

    红发天魔闻声把攻出的手臂硬生生地收丁回来诧道:「你这是为何?」

    宫装老妪道:「且问问他们清楚了然后再行动手也不迟。」说着目注奚凤啸接道:「令师祖还健在人世麽?」

    「骑鹤西归,道成仙去。」宫装老妪闻言心中大定,鼻中冷哼一声道:「你俩是奉令师之命来此永明寺向老身夫妇为难麽?」

    奚凤啸朗笑道:「这样说来,贤梁孟自认永明寺是栖身之处,外人不得擅入?」

    宫装老妪闻言不禁呆得一呆,暗道:「这小辈好犀利的词锋。」一时之间,想不出妥善的言辞辩驳,忽地红发天魔身后窜出面目狞恶森沉的凶僧,迅快无比伸手挽出肩上一柄外门兵刃钢轮禅杖。

    钢轮禅杖仅二尺四寸长,棱牙藏於轮内,柄有暗簧掣动伸缩自如,内贮歹毒暗器多种,可随心而发,凶僧仗以成名。凶僧大喝道:「两小辈死到临头,还在卖弄口舌。」

    吴澄碧低笑道:「兄长,让我来打发他。」右掌一引,冷冷答道:「你叫何名,少爷掌下不死无名之辈。」

    凶僧大怒,面上立时泛起一片杀机,狞笑道:「小辈,你可认得佛爷手中兵刃麽?」

    吴澄碧冷冷一笑道:「此种不见经传之兵刃不值一顾。」

    凶僧闻言不禁怒火上涌,气得肺腑欲炸,目中凶光*射,暴喝道:「小辈,你连威震武林夺魂杖都不识,尚敢狂妄大言,你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吴澄碧心中微震,猛然忆起其父说起天山三凶之名,三凶俗为诛仙剑傅应冰,道为天寒真人,僧为夺魂杖雪禅,自称天山三仙,其武功僻异怪诡,面冷心狠,出手向无活口,故名震武林。

    但时异境迁,吴澄碧今日武功成就,较之时下武林顶尖高手毫无逊色,自然不把天山三凶放在眼下,鼻中冷哼一声道:「是谁活得不耐烦了,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妄想倚仗昔年之馀威,认为武林后继无人,目无馀子,你想法错了。」

    雪僧凶僧成名以来,从未如此受人奚落过,乃不再多费唇舌,一晃手中夺魂杖,踏步抢攻,一出手就是十三招绵绵攻出。招式辛辣诡异,均是攻向意想不到的部位,杖势呼啸,幻出漫空杖影,悸人心神。诛仙剑傅应冰及天寒真人面目阴冷,毫无表情地凝视场中相搏情势,谁也不知二人暗中忖念什麽。

    红发天魔夫妇均飘身丈外,因当年在武林异人手下吃过大亏,一朝被蛇咬,心内不无警惕之念,既然雪禅出手,不如趁机暗察仇人徒孙武功深浅,得以决定进退之策。这时,吴澄碧一翻右掌展出一路奇奥掌法,掌势宛如瑞雪飘飘,轻不着力。

    但雪禅只觉吴澄碧掌发潜劲竟有一片无形吸力,将自己杖势引向外去,消卸於无形,不禁心中大凛。但雪禅名列天山三凶,究竟是武林中卓着盛名人物,武学诡奇博杂,并非易与之辈,立即变换奇奥武功,右杖左掌,阳刚阴柔合济,幻影漫空锐啸悸人,而且迅快如电,一招未竟,另一招又出,决不让吴澄碧掌力牵引开去。

    吴澄碧掌指亦是越发越快,奥诡奇幻,转眼三十馀合过去,双方无分轩轾。奚凤啸在旁观战口角含笑,看出吴澄碧并未显露三元秘学内神髓,却把红发天魔夫妇及诛仙剑傅应冰、天寒真人瞧得骇目惊心,将来时满腔图霸中原的雄心壮志,气馁冰消。

    诛仙剑博应冰心性最为狠毒,暗道:「一个新出道的无名小辈都不能战胜,从今以后天山三仙威望荡然无存,传扬开去,老夫等岂有面目再立足江湖。」毒念一生,暗中挽剑出鞘,人出剑出,一式「织女穿梭」,只见金黄寒虹袭向吴澄碧肋下。

    然而,寒虹只及半途,傅应冰只觉手腕一震,面前人影疾闪。但见奚凤啸五指已捏住剑尖,冷笑道:「亏你还是武林前辈,天山名,竟用此暗袭手段,在下代你汗颜。」五指一震,喝道:「开。」傅应冰鼻中冷哼一声,身形踉跄跌出三四步,却紧抓着诛仙剑始终未脱手,但指缝间已震裂,涔涔鲜血溢出,不禁面色大变。

    奚凤啸面寒如冰,冷冷说道:「念你盛名不易,在下也不难为你。」傅应冰惨白的脸色倏转红胀,立变猪肝紫酱,目中凶芒逼射,但敢怒而不敢言,察觉红发天魔夫妇无出手相援之意,不禁僵住。

    奚凤啸微微一笑,五指松开剑尖,转身缓缓走了开去,此时傅应冰恨不得钻入地缝,真是纵然洗净三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天寒真人大骇,心中忖思如何搏杀这一双无名小辈,保全盛誉,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何况他俩身后尚有─强敌摘星手在。

    这时,只见吴澄碧手法更现奇诡,将雪禅攻招均封向外门。蓦地,林树远处传来一声哈哈宏亮大笑,三条身影电疾风飘似巧燕穿林般疾射掠至,吴澄碧倏地退了开去。红发天魔一见来人不禁面色微变,认出当年在祁连山绝顶所遇除了那武林奇人外唯一棘手劲敌──赤手屠龙何昆仑。随着何昆仑身后正是铁面锺馗杜长龄及崔星五。

    奚凤啸知何昆仑业已痊愈,不禁满怀愉快,赶紧枪步向前,正欲躬身行礼,何昆仑忙示一眼色,摆手微笑道:「贤侄不必多礼,老朽有话与昔年旧交说。」

    赤手屠龙何昆仑向五邪望了一眼,点点头道:「华老师别来无恙?」

    红发天魔目露骇容道:「何老儿,久闻你已物化作古,怎地还在人世。」

    何昆仑微笑道:「十殿阎罗拒收,老朽也是毫无办法。」红发天魔知何昆仑素来不苟言笑,如今却判若两人,怎不令他惊异,一时之间无法措词作答。

    只见何昆仑朗笑一声道:「贤梁孟竟违背昔日誓言,故态重萌,有限岁月,无非弹指光阴尽可逍遥湖山,啸傲烟霞,何必埋骨中原,一愚至此令老朽茫然不解。」

    红发天魔怒道:「何老儿无须讥讽,华某独生爱子无辜丧命,如今骑虎难下。」

    何昆仑哈哈大笑道:「令郎丧命在高俊保手中,怎能怨及中原武林。」

    宫装老妪切齿大叫道:「胡说,高俊保与老身同路,怎会暗箭伤人┅┅」

    何昆仑手掌一摇,微笑道:「高俊保已死,事无对证,这些话也不说,似贤梁盂显然中了森罗宫主者借刀杀人之计。」

    宫装老妪说道:「你扯得太远了,此事与森罗宫主者有什麽关系。」

    何昆仑微笑道:「老朽不说,贤梁孟至死懵然无觉,森罗宫主者就是南天三燕之首庞镇寰┅┅」红发天魔夫妇与天山三凶闻言均愕然大震,神色之间似是不信。

    何昆仑哈哈大笑道:「老朽习性耿直,向不作危言耸听之语,庞镇寰此刻正在潜习白阳图解,防武林门派侵扰於他,故诡计使高俊保郑嵩燕说动贤梁孟图霸中原┅┅」

    红发天魔怒道:「胡说,风闻森罗宫主者亦在亟遂图谋霸尊武林,他何能引狼入室,授人以柄。」

    何昆仑大笑道:「庞镇寰习白阳图解后,取贤梁孟性命易如反掌,他不过利用贤梁孟遂其私欲,可笑贤梁盂尚执迷不恒。」

    宫装老妪冷笑道:「白阳图解乃武圣白阳真人毕生心血精研所得,镌之在洞壁之上,不下千馀幅,玄奥晦涩,庞镇寰纵然颖慧绝伦,也难在短短一年半载全部叁悟。」

    何昆仑正色道:「贤梁孟知道就好,老朽等也不愿他习成白阳图解,虽说如此,即是庞镇寰不能叁悟白阳图解,他原有一身武学虽贤梁联臂合击也难接下三招。」

    红发天魔冷笑道:「华某不相信。」

    何昆仑亦不加辩解,只微微一笑道:「据老朽所知,庞镇寰为霸尊武林,处心积虑已久,在各大门派中布下甚多卧底之人,连华老师流沙谷也不例外,恐贤梁孟离开时已易帜生变。」

    红发天魔桀桀狂笑道:「何老师无须危言耸听,我那流沙谷中无一不是对华某忠心耿耿┅┅」

    言尚未了,何昆仑正色道:「贤梁孟别自信过甚,庞镇寰在卧底之人身上施以逆转经脉手法,神智被控,但在平时无法察觉┅┅」说着手指了一指奚凤啸,接道:「这位贤契穷研「逆转经脉」手法,幸悟出手手法妙用,但迄未寻出破解之法,倘假以时日,不难悟出,倘华老师不信,那位不妨一试,贤梁孟武学穷究天人,或能助老朽一臂之力,天下武林幸甚。」

    红发天魔夫妇及天山三凶闻言不禁一呆,暗道:「这是什麽武功,自己成名多年,武林绝学莫不熟知,「逆转经脉」手法尚未前闻。」目中泛出疑诧不信之色。奚凤啸倏地一跃,迅快如电落在傅应冰身前,五指朝博应冰按下。

    傅应冰猝不及防,心神大骇,右手一式「托梁换柱」望上格去,大喝道:「小辈敢施暗手。」左掌「西风卷帘」猛向奚凤啸「期门」穴捺去。

    但傅应冰左掌「碰」的一声击实奚凤啸胸前,奚凤啸屹立如山,傅应冰只觉如击中败革,不禁面色惨变,蓦地右臂一沉,竟阻不住奚凤啸五指下捺之势,但感五缕寒风已点中头顶五处穴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奚凤啸指未落实,便已返身疾落原处,展齿微微含笑。

    这本是弹指一刹那间之事,其馀四邪欲出手解救已是不及,红发天魔面色大变,忙道:「傅老师,你感觉如何?」

    傅应冰暗中运功搜宫过穴,只觉毫无异状,答道:「并无异状?」

    红发天魔闻言目中暴射凶光,大喝道:「何老儿,你竟敢故弄玄虚。」

    何昆仑高笑入云道:「老朽向不作危言。」回面望了奚凤啸一眼。

    奚凤啸立即朗笑道:「傅老师,你全力搏杀红发天魔。」傅应冰应了一声,手腕一扬,金黄寒虹脱手飞出望红发天魔攻去,疾厉异常。

    红发天魔见状心神大惊,道:「傅老师你疯了不成?」

    傅应冰面寒如冰道:「老朽奉命施为,不得不尔。」振腕七式疾出,辛辣精奥绝伦。」

    天寒真人及夺魂杖雪禅凶僧见状大感震骇,双双出手制止,大喝道:「老大,你怎与自家人为敌?」傅应冰狞笑一声,剑式愈更辛辣迅诡,寒虹惊天,剑花朵朵漫空涌袭而出。

    宫装老妪暗道:「何昆仑谅非虚言。」当下亦身形抢出,与红发天魔并肩抢攻。

    何昆仑在旁冷冷说道:「华老师,别认为傅应冰在平时艺逊一筹,可是在逆转经脉手法之下,暗中却将他体内潜激发,以四对一,只怕非片刻时分可制伏他。」红发天魔闻言心内暗惊,一身绝学均尽展露,视傅应冰无异强仇大敌。

    何昆仑接道:「风闻贤契最先进入灵枢石府,但未获宝钥竟能窥见白阳图解?」

    奚凤啸也觉大有蹊跷,道:「待晚辈细心思索当日进入灵枢石府经过。」两人均以蚁语传声交谈,目光仍凝注在场中凶烈猛搏,吴澄碧虽心细如发,却未能瞧出。

    忽闻红发天魔一声大喝,右掌一式「分光蹈影」封开傅应冰剑势,趁水推舟一帘击实在傅应冰「乳中」穴上。「叭」的一声,傅应冰身形踉跄倒撞出三步,双腿一软跌坐於地,面色惨变,目露凶光,在待跃身再起,宫装老妪左手已过疾若闪电抓在傅应冰的左肩上,施出分筋错骨手法。傅应冰闷哼一声,长剑当郎坠地,冷汗如雨沁出。

    何昆仑大笑道:「睽隔多年,华老师武功精进甚多,可喜可贺,谅华老师可解「逆转经脉」手法,老朽无比企盼。」红发天魔鼻中轻哼一声,右手疾伸,抓起傅应冰腕脉,默察其真气流转情形。

    只见红发天魔面色渐变,察觉傅应冰体内气血竟不循正轨而行,阴阳之气逆转倒流,血行岔窜,忙施展手法助傅应冰血行正窍。那知他这一心念几乎铸成大错,傅应冰突双目怒瞪,面现不胜痛苦之色,张嘴喷出一股黑血,冲起一尺来高。

    奚凤啸大喝一声:「使不得。」身形如风掠至傅应冰身前,右手两指飞落在傅应冰「藏血」穴上,只见傅应冰血喷遽止,双眼缓缓闭上。

    何昆仑道:「贤梁孟最好将傅老师带回流沙谷,潜悟解穴之法,并防变起非常,恕老朽无能为力。」当下拱了拱手一望奚凤啸道:「贤契,你我尚有要事待办,走。」红发天魔目光发楞,遥送何昆仑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由长叹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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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枢石府外晨光熹微,远山隐约,徐徐清风拂翠送吟,岫云飘忽不定,平添了朦胧幽美感觉。半月来,石府外武林人物频频现迹,似急寻出灵枢石府确址,但暗中尚有江南同盟及森罗宫双方人物潜伏按兵不动,严密戒备着。

    蓦地,一条人影现出於「灵枢石府」遥遥相对之灵屏插天,耸峭如堑峰崖上,朝阳一线映着此人,正是玉箫真人。玉箫真人眼神凝向云天,久久不语,半晌徐徐长叹一声,似不胜忧虑。由他身后突冒上一双面目阴冷背剑皂袍老叟,左立老叟额上突生一颗紫红肉瘤,宛如腿角,獠牙外露,森森如雪,一撮眯薄黄发,更显狞恶。

    此人望了玉箫真人一眼,道:「道长为何出声长叹?」

    玉箫真人叹息道:「自从总瓢把子进入灵枢石府后,迄无动静,森罗宫也毫无惊扰,但苏坛主奉命出外,未有丝毫消息回报,令人不胜疑虑之极。」说着略略一顿,又道:「眼前武林人物频频现踪灵枢石府附近,显然有所异图,他们亟欲总瓢把於功亏一篑,使森罗宫化为齑粉。」

    额生肉瘤老叟冷笑道:「道长何惧他们之深。」

    玉箫真人闻言目中神光暴射,低哼一声道:「哈老师有所不知,来人均是武林卓着盛名人物,在总瓢把子未出之前,贫道不愿多生是非,免误大局。」

    老叟阴阴一笑道:「恕老朽不赞同道长之见,怎可令武林群雄坐大。」

    玉箫真人哈哈朗笑道:「久闻玉山双侠武功盖世,是以贫道诚邀来此助拳,愿闻双侠的高见。」

    额生肉瘤老叟道:「老朽意欲驱使刘文杰等与武林群雄为敌,并安排伏网,将来此武林人物悉数歼戮。」

    玉箫真人大笑道:「此计不妨一试?」三人身形倏地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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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如洗,万里一碧。山道上突现出纷纷人影,身影如飞,为首者却是玉虎帮主展天行,身后紧随着神态翩翩的玉面张良茅焕。

    展天行深以武林正派不敢放手攻入森罗宫为忧,如非正派高手心有顾忌,焉能如此,他有自知之明,若容森罗宫主者习成白阳图解,五虎帮将是俎上之肉,只有任人宰割,是以与茅焕密议之下,联合黑道高手大举前来先发制人。

    山道下是一片斜而狭长的草坡,翠绿茸茸,悦目清新,但草坡内茁生九株粗如儿臂的杂树,繁柯密叶,宛如伞盖,这九株杂树植处竟是相距甚远。

    只见茅焕眼神惊诧地扫了草坡景物一瞥,展天行讶道:「贤弟这却是为何?」

    茅焕道:「帮主可曾察觉这九株杂树有异。」

    展天行闻言不禁一怔,对群树望了一眼,摇摇首道:「愚兄瞧不出。」

    茅焕道:「树叶虽绿,却带萎色,显由他处移植,最重要的种植之处巧合九宫方位。」

    蓦地一声杰杰怪笑腾起道:「好俊的眼力,可惜究竟迟了一步。」九株杂树后同时闪出身着绿衣氏衫人,说话者是一腿髯老者。

    展天行沉声道:「朋友是那一条线上的。」

    「森罗宫。」展天行大笑道:「朋友欲待何如?」

    「束手归降梦罗宫。」「凭你们九人岂非大言不惭。」

    「展帮主何妨一试能否闯出这九宫阵式之下。」一条身影疾掠而出,大喝道:「俺胡大奎偏不信邪。」身法似箭,呼地一招铁烟杆疾点而去。身形尚在中途只听胡大奎一声惨叫,叭啦坠地,一支铁蝙蝠深嵌在胡大奎胸坎上,血流中注,已然当场殒命。

    茅焕大惊,瞧出这九宫阵式前后彼此呼应,奇奥不测,立命九人分扑而去。森罗宫匪邪突又隐去,九条人影疾如奔弩射去,身未落下,那九株杂树轰地冒出一蓬浓烟,刹那间弥漫开来,烟中喷溅出无数蓝色星芒,电漩飞舞。

    浓烟中相继传出惨嗥声,展天行大喝一声,腾身奔空,身化「云龙在天」,全身一个转折,扬手一掌劈去。掌力一发,排空如潮,洞穿浓烟直向一株杂树撞去。「卡喳」大响声中,树干齐中折断,一条人影往后遁去,怎奈展天行暴萌杀机,苍鹰攫兔扑下,猿臂疾探,五指抓向肋下。

    凄厉惨嗥声中,肋下抓裂,脏腑鲜血直流,昏死过去。片刻,浓烟散去,九匪悉数就戮,但展天行率来群雄三停中竟折了一停。

    展天行向茅焕道:「看来我等似不能全身而退。」

    忽听遥遥传来一声冷笑道:「正是。」

    展天行闻语稔熟,不由一怔,凝目望去,只见狭谷内走出五条身影,他目光锐厉,看真来人形象,神色一变惊呼道:「上官相。」茅焕等亦看清来者,不是上官相是谁?相顾愕然。

    老龙神上官相等五人步履迅快,转瞬而至,含笑抱拳略一施礼道:「展帮主别来无恙。」

    展天行目光惊疑,道:「上官令主莫非要与小弟为敌。」

    上官相冷然一笑道:「请问帮主来意?」

    展天行想不以上官相有此一问,不禁大感置答为难,茅焕却微微一笑道:「此处又非黄河水道,上官令主似多此一问,风闻上官令主陷身森罗宫┅┅」

    上官相目光凶光进吐,大喝道:「住口,兄弟之事不劳茅老师动问。」

    茅焕大笑道:「展帮主何齐上宵令主挂怀。」

    上官相沉声道:「茅老师,你最好不要在老朽面前卖弄口舌。」说时一掌如风闪电飞攫而出。

    虽是一招「绩龙探珠」,却包涵无数神奇的变化,而已出手奇快,茅焕纵有一身武功,却措手不及,被上官相─把扣住了腕脉要穴。展天行见状大惊,纵身欲加抢救,上官相巳一常紧抵在茅焕后胸「命门」穴上,沉声道:「帮主不要他性命了麽?」只见茅焕面色惨白,冷汗如雨,似是痛苦难奈。

    展天行退了一步,目中吐出慑人心神寒芒,冷笑道:「上官兄你也为森罗宫作伥。」

    老龙神哈哈大笑道:「兄弟不过看在多年旧交情份上,不愿见展兄基业废於一旦,兄弟决非危言耸听,不信就请放眼仔细一望。」

    展天行闻言不禁一怔,放眼一望,隐隐发现林荫丛中人影纷纷,刀光闪烁,看来已然被围困核心,不禁眉头浓皱,淡淡─笑道:「小弟料不到上官令主与森罗宫沆瀣一气,无疑森罗宫人物名望较上官兄为高,不然岂能俯首听命。」

    上官相面色冷漠如冰,道:「展帮主无须讥嘲讽刺,俗云:不见黄河不死心,兄弟愿为展兄引见。」振吭发出一声清啸。啸声未歇,三条人影遥遥疾奔而来,展天行一见来人不由神色微变。

    上官相哈哈大笑,松开了扣在茅焕腕脉上的五指,道:「兄弟为展帮主引见一下。」说着手指在额生肉瘤老叟,扬眉一笑,道:「这位是五十年前扬威天南野人山主独角腿龙哈秀前辈。立即又手指在另一位老叟面上接道:「这位是与哈秀前辈齐名的逍遥居士辛永前辈,并称南荒二奇。」展天行不由愕然变色,瞪着两目注视在南荒二奇面上似诧异不胜。

    独角腿龙哈秀见状哈哈大笑道:「老朽两人二十馀年前静极思动,结伴一游天方古国,自此萍踪所奇,遍历西域十七国,总觉他乡不及故里深情,去年岁尾始返野人山,不料山河依旧,人物已异,令人不胜慨叹。」说声一顿,目中神光凝注展天行接道:「展帮主只道老朽二人已归道山吗?」

    展天行摇首答道:「南荒三奇昔年威望神州,领袖一方,展某无法理解二位为何投效森罗宫,岂不知宁为鸡头毋为牛后之理。」

    哈秀沉声道:「老朽为森罗宫主者昔年旧交,他与何昆仑恩怨详情只有老朽知悉,如今知友墓木已拱,恩怨不但未见消释,反愈演愈炽,老朽行事岂是你能所知?」

    蓦地遥遥传来一声阴沉冷笑道:「未必你能管得了。」哈秀面目一变,只见一条道者身影由林中闪出如飞掠至,正是玉箫真人。

    玉箫真人见哈秀欲闻声扑去,忙道:「哈山主且慢。」接道:「今日情势大有蹊跷,对方一个未见,显然森罗宫混入奸细,使机密外泄,方才刘文杰发现一蒙面人与之力拼,此人武学甚高安然遁去。」

    哈秀道:「如今计将何出?」

    玉箫真人略一沉吟道:「对方必潜迹在森罗宫附近,贫道决寻出他们巢穴何在,才能一网打尽。」

    忽闻一个森冷语声随风传来道:「牛鼻子大言不惭。」

    玉箫真人面色瞬息数变,身形未曾稍动,以内功传音之术与南荒二奇密语了一阵,接着大笑道:「展帮主,贫道欢迎你与诸位老师作为森罗宫座上嘉宾,贫道决无害人之意,只要贵帮不与森罗宫为敌,去留自便,贫道话语真诚,上官令主堪为证明。」说时手掌一引,恳邀展天行等人去森罗宫。

    展天行不禁面色微变,眼光向茅焕望去。茅焕暗暗叹息一声,心知推却不易,若反颜为敌,势所必败,眼珠转了几转,道:「帮主,森罗宫又非天罗地网,我等正欲瞻仰,岂能负此一行。」

    展天行不愧一帮之主,纵声豪迈大笑,一个箭步跨至上官相面前,道:「上官兄,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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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残照,垂柳映波,一条清溪傍着如黛青山汩汩而流,溪水碧绿,上游处缓缓驶来一艘渔舟,渔翁枕着舱门假寐着,任令小舟顺流飘浮。如屏青山绿障中忽吹起一缕箫声,韵律曼妙,令人沉迷,神往欲醉。

    夜暮渐垂,箫音突变,渔翁似遇蛇噬,双眼倏地睁开,目中神光骇极恐怖,面色惨变,挺身立起,猛地一踹舟身,身如脱弦之弩般射向岸上。这艘渔舟经渔翁猛力一踹,不住地在水面急旋,半晌才定,又缓缓向下飘去。

    夜空闪耀繁星万点,数条黑影迅疾如飞往一片大宅院中掠去。一近巨宅,即闻宅内响起一个清脆语声道:「是谁回来啦。」

    「小的洪泽,有事须向陆姑娘察报。」

    「姑娘正与岛主静室谈心,你要当心了。」

    一条黑影似飞鸟般飞过墙头,往一幢灯光明亮的楼阁疾奔而去。海天钓叟陆骥似大病方愈,拥着一袭薄被端坐床上与陆曼玲诉衷谈往。陆曼玲虽在谈笑中却抹不了眼角眉梢隐泛的淡淡哀愁,海天钓叟望了陆曼玲一眼,微笑道:「玲儿,你是否担心你那啸弟去后信息全无麽?」

    陆曼玲玉靥陡地涌霞,娇嗔道:「爹,女儿才不关心他咧。他向来行事从不愿有人在旁干碍,行踪飘忽,心机莫测,女儿怎管得了他。」

    海天钓叟哈哈大笑道:「玲儿无须口是心非,待他回来为父向他说知,看你有何话说。」

    陆曼玲大发娇嗔道:「爹┅┅你┅┅」

    忽闻窗外生出一个极轻落足微音,陆曼玲柳眉一扬,喝道:「什麽人?」娇躯从椅上飞起,迅快如电,人已落在窗前,右手按着剑把,左掌虚扬。

    「小的洪泽。」陆曼玲闻言飘身外出,只见洪泽垂手卓立在院中,低喝道:「何事?」

    洪泽抱拳禀道:「绿江渔隐老前辈离奇失踪,小的发现渔舟在清溪中飘浮,并无格斗可疑迹象,岸畔仅留下卜老前辈足迹,力竭所遗,小的四外寻访无着,匆匆赶回禀报姑娘定夺。」

    海天钓叟闻言走了出来,神色凝重道:「森罗宫匪邪无孔不入,卜二无疑遇险被擒,你等多率人手四出侦寻,一有可疑迹象,速报老朽知道。」洪泽应诺转身疾奔而去。

    陆曼玲知其父陷身庞镇寰府内多年,虽说神智被控,但耳濡目染,当知悉个中蕴秘,不禁惊诧道:「庞镇寰未出灵枢石府之前,森罗宫手下竟敢自作主张麽?」

    海天钓叟道:「森罗宫内不乏高瞻远见之士,网罗的均是海内卓着威名武林好手,极一时之选,权宜作主有何不可,为父所以断定卜老师被擒并非信口开河之词,如不出为父所料,此宅即将成为是非之地,玲儿,随为父与梅老前辈相商退兵之策。」父女并肩走向东面一列精舍而去。

    四更将残,残星明灭,夜风忽送来一声怪啸,宛如幽墓鬼哭,令人毛发耸立。怪啸似断若续,忽远忽近,环着巨宅四周。院中屹立着梅六、海天钓叟陆骥、陆曼玲、鲁丽嫦等群雄,面色惊疑不止。陆曼玲向海天钓叟道:「女儿前往一探如何?」

    海天钓叟沉声道:「不可造次,奚贤侄临行之前已在此宅四周布下先天奇门,凶邪甚难侵雷池一步,天色将明,洪泽未见返转,恐凶多古少,为森罗宫手下挟制引来宅外,所幸你倒转奇门,凶邪无法恃武强闯,故弄玄虚欲诱我等一探,正好中了他们诡计。」

    梅六接道:「陆岛主所见不差,但老朽意欲只身前往。」一闪往庄外掠去。

    奇门中布有甚多伏椿,见梅六出宅,不敢拦阻,现身引梅六出阵。梅六一出先天奇门之外,只听鬼哭怪啸声渐近,隐匿身形草丛中,炯炯目光往外注视着。但见一条瘦长黑影掠来,目光如电,鼓腮发出鸣鸣怪啸,身法迅疾如飞在身前不远掠过。

    梅六自恃艺高,闪身而出,遥遥暗蹑那瘦长黑影。瘦长黑影绕宅七匝,猛然刹注身形,目凝巨宅发出阴森刺耳冷笑道:「我倒要瞧瞧你们装聋做哑多久。」语声冰冷澈骨,不类生人。语音一落,即转身疾奔而去,梅六急尾随,只觉瘦长黑影身法奇快,如非是他无法赶上,不禁暗暗心惊。

    「第三十六章」丽人入得宝洞来

    只见瘦长黑影向一片崎岖,乳石嶙峋山谷奔去,榛奔密林,蛇豕频现,梅六相距只半箭之遥,绝不止瘦长怪人在眼前消失。约莫奔行了一顿饭光景,瘦长怪人掠入一座荒寺中,身落大殿前石阶上,躬身抱拳道:「梁立回转覆命。」忽见殿内飞出一条娇俏人影,梁立语声甫一出口,人影已脚落实地立在梁立面前。

    梅六已潜身在一株叁天古木上,心神震骇道:「好卓绝的轻功。」微弱星光下,瞧出是一明眸皓齿绝色丽人,目中神光却阴冷如霜,如挟利刃。

    只见这丽人望也不望梁立一眼,目光却凝向寺外冷冷说道:「他们也该到了。」寺外忽冒起一条箭似的黑影,宛若飞鸟般飘风闪落实地,现出玉箫真人。

    玉箫真人望了丽人一眼,沉声道:「姑娘为何潜入森罗宫内劫来绿江渔隐卜二?」

    丽人冷冷一笑道:「姑娘决定伸手过问此事。」

    玉箫真人怒道:「森罗宫之事决不容旁人过问。」

    丽人两道柳眉气扬了扬,冷笑道:「森罗宫主者可曾与你提起姑娘来历姓名。」

    玉箫真人闻盲大感困惑,道:「姑娘是问上一代森罗宫主者,还是指目前而言?」

    丽人道:「当然是指现在白阳洞府中之森罗宫主者。」

    玉箫真人不禁大愕,道:「贫道未曾听说过,姑娘来历可否赐告?」

    丽人不答,星眸中吐出两道霜刃寒芒凝向夜空久之,似抑制不住内心怨忿。

    半晌,丽人面色渐趋平静,轻抬皓腕,伸出纤纤玉指梳理夜风吹乱的云发,喉中发出一声哀怨的长叹道:「难道他竟忘怀了我麽?」

    梅六藏在树上大急,暗道:「这少女不提正事,言语闪烁,唉,半途又生枝节,未来隐忧何时可了。」

    只见丽人冷笑道:「不管他心意如何,森罗宫之事姑娘还是要伸手过问。」

    玉箫真人道:「恐怕姑娘管不了,请姑娘交还卜二容贫道带回。」

    丽人道:「谁说的?我命人去森罗宫通知职司较高之人一律来此寺内听候差遣,怎麽只你一人前来?」

    声色俱厉,玉箫真人也是当今有数的武林名宿,怎能忍受女流之辈奚落叱责,大喝道:「姑娘说话无礼,贫道受森罗宫主者重托,岂可任姑娘扰误大事,速将卜二交出,免讨无趣。」

    丽人淡淡一笑道:「久闻你武功出神入化,另有一宗箫音摄魂奇学,甚受森罗宫主者器重,姑娘有意与你伸手较量一下,你若胜了,卜二立即交你带回。」

    玉箫真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掏出玉箫一抡,道:「恕贫道得罪了。」

    这时,庙墙外忽如风闪电掠来七个黑衣劲装森罗宫高手,内中一人厉声道:「杀鸡焉用牛刀,道长容在下伸手。」喝时一晃手中长剑,夜空中闪出一抹寒星,点点金花袭向丽人,上至头顶百汇,下至气海丹田,招式异常辛辣歹毒。

    丽人黛眉微扬,视辛辣剑招於无睹,但他身旁瘦长怪人发出一声阴森的大喝,双掌疾扬虚空拂出。夜空中涌袭一抹寒星,竟然逆向倒飞。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那名森罗宫高手仰面倒地,从首至小腹刺穿了十数米粒小孔,鲜血如泉般喷出,但一柄长剑仍然紧握在手巾。

    玉箫真人见状大骇,暗道:「这是什麽武功?」其馀六名森罗宫高手不禁慑住,相顾失色。

    丽人发出一声幽幽叹息,道:「这等庸手,竟敢恃势欺人,你无须命他们送死,免得森罗宫主者回来,反说我不留─点情面。」

    玉箫真人目睹瘦长怪人露出一手奇绝武功,心知丽人武学更要诡异辣毒,如今势成骑虎,硬着头皮手指着瘦长怪人,道:「此位是谁?」

    丽人答道:「是我的手下。」

    「姑娘此次带了几人?」

    「共是九人,暗含九曜星宫之敌,这九人武功是姑娘亲手调教出来,还不错吧。」眼波流露出得意之色。

    玉箫真人道:「贫道有个不情之求,愿请一见。」

    丽人嘴角隐泛笑意,道:「你是想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玉箫真人淡淡一笑道:「这个贫道怎敢。」

    丽人冷笑道:「谅你也无此道行。」目光向瘦长怪人一望。

    瘦长怪人立即会意,振吭发出怪啸,啸声如鬼哭狼嗥,随着夜风播送开去,令人毛骨悚然。一刹那间,四面八方飞掠而来八条瘦长黑影,距丽人身前丈外立住。王箫真人一见来人均是瘦长如竹,面目狞恶阴冷,迎着夜风而立,宛如山魈木客,不由使人猛生寒意。

    丽人冷冷笑道:「姑娘知你心意,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箫音摄魂」之学姑娘亟愿见识。」

    五箫真人也不答话,一竖玉箫,猛吸一缕丹田真气印吹出柔和箫音,箫声吹来平和,与常人韵律无异,但六名森罗宫高手却面目大变,似遇猛兽洪水,掉头疾奔而去。丽人面色毫无惧意,伸手纤纤玉指,好整以暇地理着发边紊乱秀发,嘴角含着一丝阴森的微笑。

    九名瘦长怪人僵立不动,眼中吐出森森寒芒,注视着玉箫真人。箫音由慢转疾,似天兵天甲下降,杀伐之声盈耳,转而低沉悲鸣,令人恐怖,惶惶不能作主心神恍惚。天色朦朦放曙,大殿前矗耸入云的古柏,竟被箫音震得柏叶簌簌飞落如雨,本已荒凉的古寺,更显得寒意森森。

    丽人屹立在殿阶上凝视远处,眸中神光更见冰冷浓煞,在朦朦曙光之下,可瞧得极为清晰,云髻斜弯,秀发似漆,瓜子脸庞,瑶鼻樱唇,芙蓉双靥,肤白如雪,骨肉停匀。貌美如花,却有一种冶媚蚀骨的气质,年岁当在花信上下,穿着一袭淡紫微红的罗衣,迎风微飓着。她似在回忆前法往事,沉醉其中,根本就未有玉箫真人之存在。

    九名瘦长怪人突然身形飞动,绕着玉箫真人,交错穿插,使人此花缭乱。在这情形之下,却苦了藏在树上浓密柏叶中的梅六,强自抑制心神,不使箫音侵入,却不能把眼神放开。只见九名怪人越来越快,竟似身不落地飞转着,手中却多了两面黄澄澄的金色铙钹。

    蓦地,九名瘦长怪人猛地敲击手中铙钹,其声嘈杂刺耳,箫声尽被掩住。玉箫真人突觉沉不妙,神色立变,但箫音欲振乏力。突然玉箫真人发出一声狂叫,身形猛地弹起七尺,如断线之鸢般坠立在地,张嘴喷出一口箭似地鲜血。九名瘦长怪人不但不稍止疾转的身形,手中铙钹仍然狂敲不停,敢情是存心令玉箫真人废命当场。

    此正千钧一发之际,天际遥处忽送来一声异啸,接着一个语声不大,却字字入耳清晰喝道:「申屠姑娘手下留情。」

    紫衣丽人闻声一怔,目中神光望着语声传来之处,娇声喝道:「停住。」九名瘦长怪人立时刹住身形,屹立不动。

    天色泛呈鱼肚青白,紫衣丽人站在殿阶上可望见山门外,只见十数条迅疾如流星身影掠入山门。为首两人正是南荒二奇独角腿龙哈秀,逍遥居士辛立,身后是太极双环刘文杰,老神龙上官相,骊山鬼母,展天行,茅焕等黑白两道卓着盛名的武林高手。

    独角腿龙哈秀抢前两步,抱拳微笑道:「申屠姑娘别来无恙?」

    紫衣衣嫣然一笑道:「难得哈老师还记得我:」笑容如花,狐媚蚀骨,森罗宫群豪禁不住心神一荡。

    哈秀大笑道:「怎麽不记得,老朽偕同诸位老师前往北雁荡一行,回至森罗宫后,才闻讯姑娘驾临森罗宫,获知姑娘形象,是以┅┅」

    紫衣丽人娇笑道:「不用说啦,哈老师前往北雁荡有何收获。」

    哈秀微笑道:「老朽偌大年纪,已无争雄好胜之念,岂会凯觎白阳图?姑娘当然明知老朽因何而去。」

    紫衣丽人盈盈一笑道:「哈老师找到了他麽?」

    哈秀答道:「洞府紧闭,无法开启。」

    紫衣丽人幽幽一声叹息,道:「穷尽毕生之精力,也不能叁破图解神髓,聪明还被聪明误,他恐不能生出此洞了。」群邪闻言不禁色变。

    玉箫真人此时已将逆窜真气调顺归元,望了紫衣丽人一眼,向哈秀道:「这位姑娘是何来历?」

    哈秀面色凝肃,答道:「这位是当今森罗宫主人同门师姐申屠珍姑娘。」

    玉箫真人愕然瞪目道:「怎麽贫道从未耳闻主者提起过有一位同门师姐。」南荒二奇怎知玉箫真人如此冒失,急送眼色制止。但口出如风,那里来得及,不禁面色大变。

    申屠珍玉靥陡地罩上一层浓霜,格格发出一串银铃娇笑道:「我早知他已把我这师姐抛到九霄云外了,这样也好,恩断义绝,谁也不能阻止我放手施为,自今日起,森罗宫概由我申屠珍发号施令。」笑声中充满无限忿怨。

    哈秀忙道:「姑娘不可误会,森罗宫主者迄至如今尚是童身未娶,只是他个性含蓄,这等儿女私情仅能埋存心底,岂可宣扬,当年姑娘因小事反目,一怒离去,这多年来毫无讯息,老朽是过来人,谅森罗宫主者几心痛苦必然不堪。」

    申屠珍冷笑道:「哈老师何必自欺欺人,我申屠珍虽未露面武林,但对武林大事莫不知悉,尤其森罗宫一举一动更了如指掌,他锺情的是何湘君、陆曼玲,申屠珍蒲柳之姿怎可获他垂爱。」

    哈秀心神一震,忙堆下满面笑容道:「眼见犹恐是假,耳闻岂可当真,申屠姑娘,你与森罗宫主者同门多年,当深知他胸怀大志,为继承师恩未成之愿,苦心孤诣,撇却儿女私情┅┅」

    「好啦,好啦。」申屠珍不耐烦道:「现在多言无益,如他能生出白阳洞府,事实当可证明。」

    逍遥居士个性阴沉,从始至终未尝再出一言,如今鼻中冷哼一声道:「申屠姑娘,请问你的来意究竟为何?」

    申屠珍道:「风闻目前与森罗宫正面为敌者就是何湘君、陆曼玲两贱婢,我倒要瞧瞧两贱婢有何绝色,使他神昏颠倒,不敢放手施为,致森罗宫陷於一蹶不振窘境。」

    玉箫真人道:「传言失实,与森罗宫为敌者是江南武林同盟,首领为摘星手。」

    申层珍冷笑道:「你知道什麽,摘星手不过假其名而行。」说时,右手忽揣入怀中取出一柄鬼头令符。

    群邪一瞥见鬼头令符,不禁大惊失色。鬼头令符乃号令森罗宫信符,仅庞镇寰本人身怀一支,见符如见人,生死予夺,不得违逆,岂料申屠珍另有一支信符。

    只见群邪中跃出一个黑衣老者道:「申屠姑娘如想号令森罗宫内人手听命驱微,请让老朽辨明真伪。」申屠珍右手一扬,鬼头令符如脱弦之弩般向黑衣老者射去,力道极沉,带起一溜锐啸破空风声。

    黑衣老者神色─凛,脚踏子午,右臂疾探而出,五指迅快如电光石火攫向鬼头信符。只听黑衣老者鼻中闷哼出声,鬼头信符虽被他抓住身形却震撼摇摇欲倾,足下沉入土内五寸,指缝进裂,鲜血涔涔溢出。黑衣老者面不改色,将这面鬼头令符反覆察视,竟与森罗宫主者那支毫无异样,即使极微的线纹亦是一般无二,无疑地并非赝品。

    申屠珍如花双靥忽升起娇媚荡笑道:「如何?」银铃笑声中荡人心神,群邪不由血脉贲张,几乎把持不住,幸亏群邪无─不是修为功深内家高争,忙敛束住心神,听而不闻。

    黑衣老者急趋两步,趋至申屠珍身前,双手捧还鬼头令符,躬身垂手道:「愿听驱使。」

    申屠珍又发出一串荡神铝魄银铃娇笑,水汪汪双眸睨了群邪一眼道:「有谁不愿听我之命行事?」

    独角腿龙哈秀冷冷说道:「老朽身居客宾之位,恕不能受鬼头令符约束。」

    申屠珍闻言也不动,只盈盈娇笑,星目注转,螓首微侧,柳眉稍剔道:「真的麽?」说时罗袖向独角腿龙哈秀拂出。罗袖一扬,五缕阴寒澈骨劲风如箭射出。哈秀并无稳操胜算之把握,不愿与申屠珍为敌,何况胜之不武,嘿嘿冷笑出口,身形已横挪开去。申屠珍武功委实迅奥凌厉,五缕阴风鬼箭如附骨之蛆般追杀而去。

    辛立大喝出口道:「且慢。」

    申屠珍突然收袖,身躯曼妙的一转,日注辛立笑道:「辛叔叔有何话说?」

    辛立面色森冷道:「姑娘自问胜得了摘星手吗?」

    申屠珍闻言面色一寒道:「辛叔叔,此话何意。」

    辛立道:「老朽不信你有胜摘星手之能。」话声略顿,冷冷一笑,接道:「何况摘星手形踪飘忽,居无定所,依老朽看来,姑娘不如随老朽前往北雁荡白阳洞府内请出森罗宫主者,共商大计为定。」

    申屠珍冷笑道:「辛叔叔想得好,欲把我申屠珍葬身白阳洞府。」

    辛立淡淡一笑道:「不知姑娘与森罗宫主者武功成就何人较高?」

    申屠珍冷笑道:「十五年前我不如他,今日他不如我。」

    辛立道:「这就是了,森罗宫主者武功虽然不如姑娘,然豪气干云,甘冒万险身入白阳洞府,看来姑娘不过是偷机取巧之辈。」

    申屠珍闻大怒,厉叱道:「你无须激将,我终必往白阳洞府一行,他与我有同门之谊,岂能见死不救,只要他不移情别恋┅┅」

    辛立接道:「但愿姑娘口能应心。」

    申屠珍冷哼一声,回面低叱道:「提卜二前来。」一双瘦长怪人身形转往殿后疾逾闪电掠去。

    藏身树上的梅六本尾随这一双瘦长怪人而去,救出卜二,但前场中立着无一不是武功顶尖好手,耳目敏锐,惟恐弄巧成拙,暂且按忍不动,俟机再予出手。玉箫真人始终有点心怀不忿,认为申屠珍练有魔法邪术,以心灵控制九瘦怪人,仅视九长怪人以铙钹压制自己箫音便知一斑。

    如今二人已离去,九去其二,无疑的这宗魔功威力大减,他认定这九瘦长怪人与申屠珍相生又相辅,不可或缺,而这九瘦长怪人面目形象不类中国人种。他正在思忖之际,申屠珍神目如电,似洞察玉箫真人的心意,发出悦耳娇笑道:「道长莫非有不忿之意?」

    玉箫真人闻言不禁心神一凛,朗声笑道:「姑娘似存心与贫道过不去,倘欲杀鸡吓猴,只管向贫道出手就是。

    申屠珍柳眉一扬,星眸泛出森厉杀机,玉掌疾伸,遥遥虚拍一掌。独角腿龙哈秀见状大惊,忙向玉箫真人送出一掌,掌风竟超越申屠珍,将玉箫真人撞出三尺。在此一刹那同,申屠珍掌风已送至,幸亏玉箫真人被哈秀撞出,阴寒潜劲击实在一株古柳上。

    只见柳干微微一晃,枝叶立现软萎下垂,叶片簌簌飞落如雨,转瞬这株古柳变成一截枯杆。群邪见状不禁色变,均不知申屠珍施展的是何种武功。申屠珍望了哈秀一眼,英蓉双靥上挂着淡淡笑意道:「哈叔叔,不要以为我心黑手辣。」

    哈秀沉声道:「这个老朽深知。」此刻,二名瘦长怪人已挟着长白怪杰绿东渔隐卜二前来,卜二面色苍白,目中泛出怒光,似激忿无比。

    梅六暗道:「卜二想是受尽折磨,我怎能见危不救。」脑中思念电转,急欲付出解救之策。绿江渔隐卜二在舟上顺流飘浮,微醺假寐,全无戒备之际,为玉箫摄魂之音所惑,心神不觉为之所慑,待他惊觉有异已来不及,神智迷惑向声扑去被擒往森罗宫内。

    他紧不吐露陆曼玲居处及一切蕴秘,备尝酷刑,这时双目一睁,怒焰进吐,大声喝道:「要杀要剐,任听尊便,若妄想在老夫口中套出一字,除非日从西起。」

    申屠珍妩媚一笑,娇声道:「卜老英雄,我已知石梁庄是你们潜踪之处,你无须守口如瓶,我只问你摘星手现在何处,还有何湘君行踪?」

    卜二暗暗惊骇道:「老朽无可奉告,姑娘既知石梁庄,何不前往一探。」

    申屠珍道:「还要你说。」说时星眸流荡,暗向九瘦长怪人示一眼色。九瘦长怪人迅疾扬手,各掷邮一柄暗绿色柳叶飞刀,快逾奔空投向卜二而去。

    此乃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向卜二猝然出手,令梅六措手不及,不禁暗自悔恨,只道卜二当场废命,那麽九柄柳叶飞刀纷纷钉入卜二胸腹九处穴道上,卜二竟不倒下,更毫无痛楚感觉,令梅六大为惊愕咄咄怪事。只听申屠珍娇笑出口,但见钉在卜二穴道上九柄柳叶飞刀突冒起一蓬熊熊绿焰,卜二发出声极为痛苦的闷嗥,牙关暗咬,目中怒焰暴射。

    申层珍嫣然笑道:「卜老英雄,说与不说,端凭於你,姑娘岂能强人所难。」笑容如花,风情万千,可无半点怒容。

    梅六暗骂道:「好毒辣的丫头。」他至此时已难以袖手,纵身一跃疾泻落地。

    上官相一见梅六,不由变色惊叫道:「是你。」

    梅六沉声道:「不错,正是老朽,出於你意料之外吧?」

    申屠珍叱道:「你是何人?」

    梅六答道:「老朽梅六。」说着手掌一舒,掌心中托着一颗鹅卵大小,乌芒流转的「玄阴雷珠」。

    群邪一见,不禁骇然色变,纷纷疾退,哈秀大叫道:「姑娘当心,这是「玄阴雷珠」。」

    但听梅六宏声大笑道:「老朽免得你们为害武林,与你等同归於尽。」右臂疾扬。

    群邪胆寒魂落,向形倒窜开去,申屠珍亦知「玄阴雷珠」厉害,与九瘦长怪人飘身退后。那知梅六并未掷出「玄阴雷珠」,反身挟起卜二曳空飞起,去势如电,眨眼消失在寺墙外。

    申屠珍叱道:「老鬼施诈,快追。」

    ※※※※※※※※※※※※※※※※※※※※※※※※※※※※※※※※※※※※※※

    申屠珍率领群邪赶至石梁庄外停住,流目四盼,不禁娇笑道:「这奇门阵式虽变幻不测,可难不倒我。」

    庄外密林传出朗朗语声道:「既然难不住姑娘,姑娘可有胆量支身入阵麽?」

    申屠珍银铃娇笑道:「有何不敢?」

    一个瘦长怪人道:「姑娘不可造次,待小的前驱一试。」

    申屠珍道:「认明乾宫,左行八步,右行九步,倒入良宫,九九处旋转。」

    林内又传来朗朗大笑道:「姑娘才华过人,可惜身入邪道。」瘦长怪人已自闪身入林,其他八名瘦长怪人亦抢身窜入林中。

    申层珍四面望着哈秀等群邪嫣然媚笑道:「有劳诸位在此相候,待我破了此阵后再命手下延请入庄。」说时身形飘射入林。只见九瘦长怪人被一青衣蒙面人挡住,双方默然凝神蓄势,不发一言。

    申屠珍一现身,青衣蒙面人哈哈朗笑道:「在下与姑娘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苦苦与在下为对却是何故?」

    申屠珍道:「阁下是何人?」

    青衣蒙面人答道:「在下就是姑娘要找的摘星手。」

    申屠珍道:「阁下与森罗宫作对,姑娘焉能不找你。」

    青衣蒙面人淡淡一笑道:「申屠姑娘,在下已知你与庞镇寰同门习艺,本是青梅竹马,芳心独许,无奈庞镇寰袅狡阴险,见异思迁,姑娘为此心碎,一怒绝裾离去,怎麽事隔多年,姑娘还要相助庞镇寰,令在下狐疑莫解。」

    申屠珍粉面一热,怒道:「阁下知道什麽,当年庞镇寰为习一宗武功,不能亲近女色,声言终身不娶,是以我才离去,多年来守身如玉莫不是为了他,但他却心口不一,自废诺言,我当然不能目睹恩师所创基业危倾於不顾。」

    青衣蒙面人道:「这与在下何干?」

    申屠珍冷笑道:「我来石梁庄须与何湘君而去。」

    「何湘君又与姑娘何干?」

    「庞镇寰心心念念就是要与何湘君结成连理,我要瞧瞧何湘君是否姿容绝世,风华盖代。」

    青衣蒙面人大笑道:「姑娘你错了,这是庞镇寰片面相思,怎能怨恨何湘君。」

    「我知道。」申屠珍厉声道:「世无何湘君,庞镇寰也死了这条心。」

    青衣蒙面人叹息道:「强词夺理,闻所未闻,可惜何姑娘未在石梁庄。」

    申屠珍闻言一怔,道:「何湘君她在何处?」

    「何湘君在北雁荡灵枢石府中潜习白阳图解。」

    「胡说。」申屠珍叱道:「庞镇寰亦在洞内,她何能进入。」

    「这就不是在下所知了,但在下之言句句是实。」

    申屠珍闻言略一沉吟,道:「信与不信,姑娘心中自有主见,久闻摘星手名动大江南北,武学出神入化,我意欲求教。」

    青衣蒙面人微笑道:「姑娘还是以真实武功赐教?」

    申屠珍冷笑道:「阁下认为我是旁门邪术麽?」

    青衣蒙面人道:「在下确队如此。」右掌拂空而出,一股潜劲袭向一名瘦长怪人。

    瘦长怪人突身形疾溜溜一个旋转,却不能让开,被无形潜劲封闭住周身穴道,气滞血凝,仰面直挺挺翻倒在地。其他八名瘦长怪人不禁大骇迅疾拨出铙钹,只闻申屠珍道:「且慢。」星目中射出两道异幻神光注视在青衣蒙面人脸上久久不移。

    青衣蒙面人只觉申屠珍两道眼神勾魂摄魄,使人意马心猿,不能自主,但他在申屠珍说话时,已忖出应敌之策,收敛心神,不受迷惑,遂微微一笑道:「姑娘这宗「摄心」之术委实高明之极,用来向庞镇寰施为,何愁不偕连理。」

    申屠珍道:「两情相悦,端在知心。」暗惊摘星手定力如此高绝。

    青衣蒙面人道:「姑娘是明白人,世事不如意者凡**,岂可强求。」

    申屠珍忽面色一寒,如罩浓霜,冷冷说道:「阁下当我是容易受骗的麽?何湘君分明在石梁庄内。」说着素手一挥,迅疾攻出九招,回环如燕,宛若一气呵成,而且手法奇奥绝伦,掌风若刃,砭肤如割,夹着一片阴冽气劲。

    青衣蒙面人冷笑一声,双掌疾迎。两人愈打愈快,手法精妙无比,奇招层出不穷,只见掌影漫空,卷起劲风溢漩,尘飞砂扬,枝叶飞落,八瘦长怪人几乎立椿不住。突然八瘦长怪人手中铙钹同时敲响,「彭」的一声,宛如石破天惊,金鼓齐鸣。

    青衣蒙面人身形如电,右腕一翻,五指一把扣住一个瘦长怪人腕脉要穴上。瘦长怪人只觉一麻,不觉闷嗥出声,面色倏变,冷汗如雨冒出。申屠珍见摘星手百忙中竟能趁隙搏击自己属下,不禁微惊,道:「阁下武功委实不愧誉满大江南北,但阁下凭藉一身武学,欲挽救石梁庄免於屠戮未免不智。」

    青衣蒙面人冷笑道:「申屠姑娘,在下看你心理似乎失常。因妒生恨,多年郁积,只觉世人皆为仇人,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庞镇寰人品卑下,姑娘何必非他莫属。」

    申屠珍忽嫣然一笑道:「举世滔滔,我就找不出一个心性光明磊落的如意郎君,庞镇寰虽然心口不一,却比那些谄媚胁笑之徒为强。」

    青衣蒙面人摇首道:「姑娘说话似乎太武断,不能一概而论。」

    申屠珍粉靥泛起如花笑容,道:「就拿阁下而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故示隐秘,心术可知。」青衣蒙面人陡地松开扣着瘦长怪人的五指,朗声大笑,缓缓揭下蒙面纱巾,显露出神仪奕秀的面庞,口角含笑,潇洒倜傥之极。

    申屠珍芳心一颤,久已迟暮的心情顿生无边涟漪,星眸睨注,暗道:「好俊的人品。」盈盈一福,笑靥如花道:「我一时失言,望勿见怪。」忽转面向瘦长怪人叱道:「随我离去。」

    瘦长怪人立时抬起两负伤倒地同伴,只见申屠珍妩媚一笑道:「容再相见。」率着属下掠出林外而去。

    奚凤啸见申屠珍离去,不但未露出愉悦笑容,反而目含忧郁之色,徐徐出声长叹。林内一条人影悄然掠出,道:「这位罗刹离去了,老弟为何出声长叹。」

    奚凤啸见是梅六,道:「申屠珍今晚必来,她武学精诡博杂,更擅旁门邪术,又深谙奇门遁甲,因此在下不能离开石梁庄赶往灵枢石府,能不忧虑。」

    忽传来陆曼玲格格娇笑道:「啸弟,申屠珍对你一见倾心,难道你未察觉麽?」陆曼玲翩若驾鸿般闪出。

    奚凤啸玉面一红,道:「玲姐胡说,你不知申屠珍对庞镇寰一往情深。」

    陆曼玲抿嘴笑道:「只有女人才会知道女人久埋心底的感情,一经引发,便似洪流狂瀑不可遏止。」奚凤啸聪明绝世,申屠珍临去一瞥秋波的深情脉脉,怎能不察觉,但此乃不可告人隐秘,苦於无法宣之於口,佯装未闻,仰面凝望云天似作沉思。

    陆曼玲诧道:「啸弟,你在想什麽?」

    奚凤啸默然不答,良久才黯然一笑道:「今晚将有一场生死拚搏,申屠珍武功虽未必惧,但她那旁门邪术却防不胜防。」一声长叹中身形飘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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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人静,夜凉如水,石梁庄上灯光金星,月色如银,浓荫匝地,幽静恬美如画。蓦地,一声刺耳怪啸划破天际,接着遥遥随风送来箫笙之声,夹着密集如雨金鼓铙钹,摄人心神。毫无疑问申屠珍与森罗宫群邪卷土重来,此事为奚凤啸言中,但谁又能知申屠珍珍安着什麽用心。

    足足有半个更次,箫笙鼓钹之音才戛然停止,一幢高楼上却燃起一盏明灯,半身人影映着窗帘上未曾移动分毫。只见一条娇俏黑影,宛若淡烟般迅疾掠来,顿身在高楼之下,娇声呼唤道:「奚少侠。」

    「啪」的一声,两扇窗门一开,奚凤啸穿窗外出,施展「天龙九旋」身法盘旋沾落在地,朗声道:「申屠姑娘,深夜三更,扰人好梦则甚。」

    申屠珍似是惊愕已极道:「刘文杰说得不错,他言少侠根骨奇佳,天生异禀,难以制胜,我还不信,如今果然不差。」

    奚凤啸道:「在下不敢谬承姑娘赞誉,但只觉姑娘那习自「巫南天魔梵偈」似未竟全力。」

    申屠珍骇然一惊,道:「少侠怎知「巫南天魔梵偈」?」

    奚凤啸微笑道:「武功源流,正邪异途,无非是由一而歧,在下腹笥虽隘,但颇有耳闻。」

    申屠珍妩媚巧笑道:「少侠才华盖世,我也有耳闻,但少侠可知我未竟全力之故麽?」

    「这个在下不知。」

    「少侠故作痴态。」申屠珍白了奚凤啸一眼道:「须知「巫南天魔梵偈」一经发挥七成威力,恐这石梁庄内生灵无一幸免,虽然如此,少侠属下也足须昏迷一个对时。」

    奚凤啸朗笑道:「盛情心感,但石梁庄内仅在下一人。」

    申屠珍大感惊愕道:「这话我却不信?」

    奚凤啸道:「姑娘如不信,尽可亲身查明。以证实在下之言不虚。」

    申层珍妙目一转,嫣然一笑道:「何湘君、陆曼玲也不在麽?」

    奚凤啸正色道:「何湘君现在灵枢石府,陆曼玲已偕其父同返东海去了。」

    「那麽你的属下何去?」「派赴中原搜剿森罗宫潜伏在各处爪牙。」

    申屠珍闻言更是一震,道:「至少梅六与卜二还在庄内。」

    奚凤啸淡淡一笑道:「不瞒姑娘,在下已知姑娘今晚必来,梅老英雄等人事先悉皆撤往他处。」

    申屠珍闻言忽绽出如花笑容,道:「看来少侠当知我的来意了。」

    奚凤啸颔首道:「姑娘莫非劝在下不要与森罗宫为敌,使姑娘与庞镇寰破镜重圆言归於好。」

    申屠珍闻言,不由两靥绯红,嗔道:「少侠误会了,我与他虽是同门,却无嫁娶,你说此话似嫌罪过。」

    奚凤啸故作惊愕道:「这就奇了,在下绝非捕风听影,信口开河,话是庞镇寰亲口说的,怎能虚诳。」

    「什麽?」申屠珍尖声叫道:「庞镇寰亲口与少侠说的,这话我却不信。」

    奚凤啸长叹一声道:「姑娘有所不知,说来话长,倘姑娘容在下细叙根原,当一一奉告。」

    女儿家最恨旁人诬蔑自身清白,当然申屠珍急於听闻,而奚凤啸认为斗力不如弄智,情势愈早解决愈妙,若容庞镇寰习成白阳图解,武林将永无乎静之日,申屠珍无疑是目下的女魔头,既无制胜把握,何不以毒攻毒,免却甚多掣肘,可收臂指之效。

    申屠珍毫不迟疑道:「愿洗耳恭听,不过少侠如有半点言之不实之处,可别怨我申屠珍出手辣毒。」她说话神情虽笑靥如花,星眸中却蕴含杀机。

    奚凤啸不禁朗笑道:「姑娘试想在下既敢留在庄内恭候玉趾光临,就未必惧怕姑娘,如各凭真实武功印证,在下似稍胜一筹。」

    申屠珍笑道:「这话倒也未必,我武功博杂异常,兼各派之长,并广蓄海外奇学,想胜我不易,但我并非恃强好胜之辈,何况有违我此来本意。」眉目之间,春情媚荡,引入邪思绮念。

    奚凤啸收敛心神,两眼仰望夜空,道:「姑娘虽然与庞镇寰多年未见,但对庞镇寰一举一动均了如指掌┅┅」

    申屠珍道:「一点不错。」

    「他在府外置有金屋,广收姬妾,姑娘一定知道了。」申屠珍道:「似他年少英俊,易获女人欢心,置一两房姬妾,也算不了什麽大事。」神色平淡,毫无激动。

    奚凤啸微微一笑道:「庞镇寰有一贴身侍奉书僮名唤「九荫」,姑娘定然知道。」

    申屠珍道:「「九荫」於成都望江楼离奇失踪,生死末卜┅┅」

    奚凤啸紧接着说道:「那九荫已为在下收为琴僮,庞镇寰一切蕴秘均为在下获知。」话声回略顿,又道:「庞镇寰说姑娘好胜骄妄,易使小性,更妒心奇重,视他犹如禁脔,他心性阴毒,不容姑娘干碍他的行动,心生毒计,─日趁着令师外出,与姑娘甜言密语,非姑娘不娶,姑娘一时察其伪,便委身相许┅┅」

    申屠珍究竟是黄花闺女之身,闻言满面通红,嗔道:「胡说┅┅」

    奚凤啸不容申屠珍接口,淡淡一笑道:「这等污秽之话,在下不便出口,便又不能不说,庞镇寰言与姑娘肌肤相接,只觉味同嚼腊,索然无趣,厌恶之心随之而生,便直言无法与姑娘结成连理,姑娘伤心欲绝,羞愤离山而去,自此以后音讯全无。」

    申屠珍闻言不禁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冷笑道:「这话是庞镇寰自己说的?」

    奚凤啸叹息道:「庞镇寰酒醉与九荫谈起昔年往事,依在下看来,九荫决不致信口雌黄,但庞镇寰与姑娘当时事实详情,恕在下不能妄作臆度。」说时望了申屠珍一眼,又道:「姑娘倘不见信,九荫现在在下家中,尽可与庞镇寰当面对质。」

    申屠珍来时一腔热望,此刻已是冰冷,她本为奚凤啸潇洒倜傥气质所吸引,有委身相许之意,但为庞镇寰诬蔑清白,又怎能启齿,不禁羞愤怒急,星眸中泪光莹然,半晌,一顿莲足道:「恶贼,我不杀他誓不干休,奚少侠,你我同赶往灵枢石府一行如何?」

    奚凤啸闻言摇首微笑道:「灵枢石府白阳真人在蜕化之前已布下水火风雷诸般禁制,强行人洞必死无疑,在下若能获有宝钥及克灭禁制异宝,岂会等到现在。」

    申屠珍道:「我那「巫南天魔梵偈」一经全力施为,灵枢石府当石裂地陷,诸般禁制立时化作无形。」

    奚凤啸略一沉吟道:「同行有所不便,在下随后就到。」说时,忽面色微变道:「姑娘属下来啦。」双肩微振,潜龙升天而起,迅疾如电掠入庄内。

    申屠珍别面一望,只见十数条黑影势如奔矢掠来,转瞬即至,为首者正是南荒二奇率领森罗宫好手赶到。哈秀问道:「老朽等在庄外相候甚久未见姑娘返回,恐姑娘遇险,是以赶来探望,姑娘有何发现。」

    申屠珍肃容道:「我走遍庄内,竟未发现一人,谅早避去,但此楼窗外烛光明亮,似有人居住,喝问数声又无回音,这情形大有可疑,是以我拿不定主意。」

    哈秀大笑道:「此楼若有人在,也早神智昏迷过去了。」

    申屠珍摇首不大以为然道:「为何庄内不曾发现半个神智昏迷之人,此乃故作疑兵之计,令人奠测高深,哼哼,申屠珍亦非易与之辈,岂可坠入他鬼蜮暗算中。」

    哈秀冷冷说道:「以姑娘之能,还有什麽惧怕。」

    中层珍反唇相讥冷笑道:「南荒双奇,名震天下,哈叔又何不登楼一探。」

    哈秀经她一激,鼻中冷哼⌒─声,玄鹤冲天拨起,双掌护胸向窗口扑去。身形堪距窗口两尺,突然窗内烛光熄灭,哈秀猛感一股排空如潮劲风撞来。他那扑势迅急,而上身又在半空,急猝之间不及变换身法,忙两足一沉千斤坠,身形急泻而下。

    哈秀只感有股强风中尚夹着─片砂尘,扑面微痛,心尚不以为异,待他双足沾落着实,顿觉自身前胸袍幅燃起一片怪火,燃着了胡须,不禁厉声怪叫一声,就地疾滚,怪叫声刺耳已极,声播夜空,飘传开去,鸣应不绝,使人不寒而栗。

    独角腿龙哈秀就地翻滚,算是扑灭了一身怪火,花白胡须却烧掉了一大半,众目睽睽之下,只觉无地自容,怒极伸臂往高楼推出一掌。掌力山涌,呼啸奔空,听一声惊天大响,高楼震塌一角,「哔啦」大作,砖土崩下,尘扬弥漫。

    逍遥居士辛立冷冷说道:「人早走远了,耗费真力则甚,这笔帐记在摘星手的身上,日后连本带利清结就是。」说着,人却往哈秀身前走去,仔细向哈秀一件焦孔破碎的黑袍上一望,不禁神色微变道:「这是离火神燕独门暗器「乾元内丁砂」怎会在石梁庄内出现,其中大有蹊跷。」

    申屠珍冷冷说道:「有什麽离奇,南天三燕俱已失踪,安知不被摘星手所擒?」突出声叱道:「我们速离此宅。」人已离地飞起,身如乳燕离巢,眨眼间巳远在十馀丈外。

    南荒双奇相视了一眼,率领群邪疾赶而去。石梁庄外一片青峦秀谷中散穴着群邪,久候申眉珍不至,心生烦急,刘文杰不禁出声道:「魔法不灵,身为所擒,为之奈何?」

    一个马脸瘦长怪人冷笑道:「刘老师,无需幸灾乐祸,姑娘如能返回,你还有命在,否则┅┅」

    声犹未了,刘文杰已自横腕一击,「流星赶月」、「五爪擒龙」、「飞丝钩鳖」三式出手。这三式奇奥绝伦,太极双环刘文杰轻不一露竟用对付瘦长怪人,可见其心底积怨之深。他自陷身森罗宫后性情大变,不似往昔柔和,认为是平生奇耻大辱,今晚将一腔郁积尽泄之瘦长怪人身上。

    瘦长怪人一身武学虽非寻常,却被刘文杰先发制人,刘文杰手法方出,身形即疾旋开去,但无法避开,右臂「曲池」穴一紧,只觉真气逆窜,不禁脸色大变。刘文杰忽听脑后厉叱道:「放手。」只觉一线破空如刃锐风划向腕脉,忙松手横挪身形,只见香风一闪,眼前现出面带秋霜,娇丽无情的申屠珍。

    申屠珍冷笑道:「我知你是武林卓着盛名的宿,心怀不忿,趁我不在,竟向我属下报复。」

    刘文杰沉声道;「申屠姑娘,你属下对老朽无礼,才略施惩戒。」

    申屠珍柳眉一挑道:「真的吗?」

    上官相接道:「这个老朽可作证,姑娘属下委实无礼之极。」

    申屠珍闻言怔得一怔,发出长声娇媚荡魄娇笑道:「有上官老师作证,那就不会错了,但我深知属下一向沉默寡言,不苟盲笑,如不经挑逗激怒,绝不致对刘老师无礼。」话声略略一顿,望了刘文杰一眼,接道:「我愿以公平机会印证武功来判明是非,刘老师可愿与我九名属下印证麽?」

    刘文杰一代名宿,怎能示弱,鼻中冷哼一声道:「老朽无不接着。」

    这时南荒双奇已率森罗宫高手赶至,哈秀忙道:「强敌环伺,自家人岂可伤了和气。」

    刘文杰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老朽告辞了。」

    玉箫真人道;「刘老师不要意气用事,请三思而行。」

    刘文杰冷笑道:「老朽偌大年纪,岂能受制於女流之辈。」

    申屠珍娇笑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刘文杰闻言面色惨白,嗒然若丧。

    蓦地,一声刺耳惨嗥腾起,一名森罗宫高手倒地翻滚,哀嗥不绝。申屠珍身形一动,疾掠至那森罗宫匪徒身前,检视一下伤处,不禁失声诧道:「龙须针。」疾转娇躯,怒向上官相叱道:「好啊,你们密谋对姑娘不利。」不由分说,罗袖拂向上官相而去。

    上官相厉声道:「姑娘铲除异己手段委实毒辣。」身形一仰,贴地倒窜出三丈开外。

    玉箫真人忙道:「不可中了摘星手借刀杀人之计。」

    申屠珍道:「真的是摘星手麽?」

    玉箫真人道:「贫道料定如此,除了他还有谁?」

    申屠珍道:「他尽可向我暗算猝袭,何必向无名之辈下手,其故安在?」

    玉箫真人不禁语塞,乾咳了两声道:「姑娘说得不错,但其中不无可疑。」

    申屠珍低首沉思,半晌,娇笑道:「我暂不追究此事,总有水落石出之时,现在随我赶往北雁荡。」

    玉箫真人诧道:「去北雁荡为何?」

    申屠珍嫣然媚笑道:「震裂灵柩石府,与森罗宫主者晤面。」话未落音,已率领九瘦长怪人穿空飞起,瞬息而杳,群邪面面相觑。

    茅焕道:「玉箫道长,我等要听命於她麽?」

    玉箫真人长叹一声道:「森罗宫主者不出灵柩石府,各位身上所罹禁制将无法解开,目前虚与委蛇,未必就是坏处,诸位请三思。」

    正说之间,忽听一缕箫声送来,玉箫真人只觉与自己所吹韵律相同,不禁大惊骇然变色,喝令森罗宫高手随他循声寻去。仅留下太极双环刘文杰、老龙神上官相、骊山鬼母、展天行茅焕等二十馀人。他们去留之念犹疑难决,玉箫真人说得不错,加诸他们身上的禁制委实毒辣,七日必发作一次,那种痛苦之惨,想来犹有馀悸。

    月落星沉,大地苍茫,山风劲疾,拂体生寒。忽闻风送入耳一个苍老雄浑的语声道:「诸们别来无恙?」

    这语声送入上官相耳中无异晴天霹雳,暗道:「梅六老鬼。」身形冲天而起,斜望顺风方向落去。群邪闻声大震纷纷穿空遁去。梅六武功在群邪眼中不过是伯仲之间,但「玄阴雷珠」足以使群邪魂飞胆寒,闻声而逃。

    骊山鬼母最后起步,身形才拨起两丈多高,忽见迎面一条黑影迅疾撞来,不禁冷哼一声,两足一沉,身形电泻落地。黑影身法更快,却比骊山鬼母沾落实地,低声道:「欧阳大嫂。」骊山鬼母心神微颤,凝目望去,只见是海天钓叟陆骥。

    陆骥不待骊山鬼母出言,含笑道:「两位令嫒每日以泪洗面,亟於与大嫂晤面,大嫂身罹禁制无妨,何苦与森罗宫凶邪玉石同焚。」说时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扣着骊山鬼母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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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霏雾,黛青拥碧,朝阳床上,天际泛起一片紫霞,绚丽悦目。灵枢石府崖下现出紫衣艳丽少女申屠珍,身后屹立着九瘦长面目阴冷的黑衣人。申屠珍星眸四顾,不见奚凤啸影踪,满腹疑云顿生,忖道:「我在此等候约莫半个时辰,他怎还未来,莫非方才猝袭暗算就是他?」忖思之际,忽闻对峰绝顶送来一缕箫声,韵律曼妙,缠绵绯恻,令人春情奔放,不能自主。

    申屠珍目注对峰绝顶须臾,芙蓉娇靥绽放百合般笑容,忙道:「我去去就来,不可泄露我行踪。」身法疾如闪电扑向对峰绝顶。

    绝顶上正是丰神如玉,倜傥潇洒的奚凤啸,竖箫吹弄,衣袂飘飞,一付怡然自得神情。他已知申屠珍扑上崖来,箫声倏然而止,徐徐长叹一声低声吟道:「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思乱,更南陌飞絮朦朦┅┅」

    只听身后娇笑声道:「少侠是否触景伤感麽?」

    奚凤啸佯装惕然一惊,迅疾回面笑道:「姑娘怎麽这时才来,在下已到得甚久了。」说着面露赧色接道:「在下不过伤感江湖生涯原是梦,英雄末路最堪悲,只待恩仇了,立即归隐湖山,躬耕自娱。」

    申屠珍道:「少侠与庞镇寰真个怨如山积,仇深似海麽?」说着一双妙目上下打量奚凤啸不住,只觉他英俊潇洒外,另有一种过人气质,使人一望即生出亲近之感,但在少女眼中,又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奚凤啸道:「在下自幼孤苦,依寡母为生,朝夕不能温饱,幸为一武林名宿收养,不幸被庞镇寰所害,这位武林名宿对在下兼有父师之恩,不共戴天之仇怎能不报。」言下不胜感慨唏嘘,目蕴怒光。

    申屠珍叹息道:「他杀人多矣,理应遭报,但如果庞镇寰习成白阳图解,少侠恐无法制伏。」

    奚凤啸道:「据在下所知,习成白阳图解非朝夕之功,破穴残凶全仗姑娘,倘姑娘前情不忘,在下则不敢勉强。」

    申屠珍不由霞生两靥,嗔道:「我与他有什麽情,污人清白,如不将他挫骨扬灰,难消此恨。」

    奚凤啸道:「花前月下蝶双飞,此情此景最难忘。」

    申屠珍更是娇羞不胜,冶荡媚态神情一扫无遗,嗔道:「少爷家中除了令堂还有什麽人?」

    奚凤啸心神一怔,笑道:「没有。」手指着灵枢石府前道:「森罗宫人手已到齐,在下急於目睹姑娘施展「巫南天魔梵法」,须知时机稍纵即逝。」

    申屠珍娇媚回眸一笑,妩媚荡人,低声道:「好,少侠在此等我就是。」缓缓转动娇躯,莲步姗姗走去,只听奚凤啸又低声吟道:「蕊嫩花房无限好,东风一样香,百年欢乐酒樽同,笙歌雏凤语。裙染石榴红,且向五云深处住,锦衾绣幌从容,如何即是出樊笼,蓬人少到,**事难露。」

    词意香艳旖旎,忍不住又红绯双靥,暗道:「这位少侠人如其词,风流倜傥,佻达不羁。」心中早对奚凤啸情愫暗生,不以为忤,回面偷觑了奚凤啸一眼,只见奚凤啸仰面凝视云天,衣袂迎风飘然,朝阳之下愈显得丰标如玉。

    申屠珍心中忽生一念,暗道:「他这首词莫非是讽刺我与庞镇寰已是鹣鹣鸳鸳,白璧有玷,庞镇寰呀庞镇寰,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其实奚凤啸正是此项用意,以讽词坚定申屠珍杀心,他深知无论如何「巫南天魔梵偈」无法震开灵枢石府,趁此一段时机,叁悟进入灵枢石府之策,并恢复连日疲乏。他从中州星夜不停赶回石梁庄,甫一赶达即遇上申屠珍之事,为不想另生枝节,耽误失时,不惜设计离间,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申屠珍疾掠回灵枢石府前,望了群邪一眼,盈盈娇笑一声道:「我这套天魔**一经发动,非但这灵枢石府震毁,而且这五里方圆人畜立毙,各位能否禁受得住麽?」

    哈秀神色一怔,道:「姑娘是否需老朽等撤出五里外。」

    申屠珍道:「不必,天魔**尚须二十八人,哈叔叔,劳驾挑选二十八位武功卓绝高手。」

    哈秀一怔,迟疑须臾,道:「老朽遵命。」

    申屠珍由腰中取出一支翠绿玉瓶,嫣然一笑道:「服下瓶内之药丸便可不受天魔**之害,不然必无幸理。」

    群邪闻言神色大变,他们均是黑道巨擘,心智过人,知服下此药,神智立为所控,终身沉沦永无超脱之日。皖山巨寇九指鹏蒲杰冷笑道:「申屠姑娘,你手段委实毒辣,我等岂是束手就戮之辈。」「叭」的一声,蒲杰右颊挨了一下重的,牙齿进裂,内腑血逆,不禁狂吼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申屠珍仍是笑靥如花,浑如无事人一般,莺声如簧道:「我最恨颠倒黑白,信口雌黄之徒,诸位老师如信不过我,为何随我前来灵枢石府。

    蒲杰此刻怨毒申屠珍已极,趁着申屠珍说话不防时,两臂蓄聚全身真力,猛的矮身「飞鹰攫兔」射去,九指箕张,挟起一片锐啸指风向申屠珍两肋抓去。申屠珍望也不望蒲杰一眼,面上却绽放妩媚笑容。蒲杰身形快如奔弩,堪近申屠珍身前一尺之处,猛感两臂一软一震,胸前为一片绵软潜劲击中,不禁惨嗥出口,身形反飞丈外,心脉断绝,口喷紫黑血雨。

    群邪不禁大骇,均未见申屠珍出手,蒲杰之死实是祸由自取,只见蒲杰两臂断折骨出、九指根根折裂,鲜血如注,死状甚惨。申屠珍宛如无事般,嫣然一笑道:「诸位老师既心疑我不怀好意,那麽这瓶药只好收有了,但不要后悔就是。」

    只见申屠珍日光一闪示意九瘦长怪人,九人立时分腾而出,似伞形疾射开去,依九曜方位立着,各取出一付金色铙钹「彭彭」,敲击,嘴中高唱梵咒,钩轮格烁,音韵怪异,继之身形转舞,竟是愈转愈疾。天色却变得渐渐阴暗如晦,山风更变得呼啸强劲,生似一场暴风雨前兆,恐怖骇人。

    群邪先是目睹九瘦长怪人举动,大感惊愕,继之耳闻梵骂钹音,渐感头晕目眩,心笙惶惶不能不能自主,饶是南荒双奇、太极双环、老龙神武林高手均无法自制。此刻只见风云变色,不禁大骇,展天行、茅焕、上官相等十数人身形纷纷穿空飞起,欲逃出天魔**之外,却不料有一种无形禁制阻滞身形,如冻蝇穿窗,无法遁出。哈秀辛立面色大变,太极双环刘文杰面色苍白,足下沉椿数寸,目光森厉一瞬不瞬的望着申屠珍。

    辛立不禁大喝道:「申屠姑娘,前说需二十八相助究竟为何?」

    中屠珍淡淡一笑道:「自然需要,但诸位老师心疑我有加害之意,惟有独任其难,诸位能否禁受天魔附体之苦,我也在所不顾了。」

    辛立道:「姑娘为何非要震开灵枢石府不可,以姑娘之能何愁不睥睨武林,纵横江湖。」

    申屠珍格格笑道:「我若有意问鼎武林,还能等到现在,面执负心是我心愿,眼前如此做是救他并非恶意。」

    玉箫真人高声道:「姑娘这话是真的麽?」

    申屠珍道:「此去灵枢石府并无禁制,那位不信尽可前往察视,证实我言之不虚。」南荒双奇、太极双环、玉箫真人互望了一眼,身形扑往灵枢石府崖下而去。果然,井无阻滞,如顺水游鱼般到达崖下,纷纷腾空而起,先后沾实灵枢石府穴径之前。

    刘文杰注视「灵枢石府」一眼,长叹一声道;「老朽半生寻觅这「白阳图解」藏处,想不到今日得见,能令人感慨系之。」

    玉箫真人微笑道:「刘老师尚欲一窥洞中蕴秘麽?」

    刘文杰目露黯然之色,道:「道长无须取笑,眼前当务之急道长应如何措置?」玉箫真人长叹一声不语,南荒双奇凝视洞门上目露骇然之容。

    哈秀道:「二位速察门上显露字迹。」

    原来石门上显露出数行半体楷书,字迹由淡渐深,大意谓:「灵枢石府禁制互克,唯有缘进入者希持宝钥将洞门关闭,否则必将引发禁制,七七之期全洞化为灰烬,后来者见洞门字迹显露赤红,应立即离去,免遭波及。」

    刘文杰骇然色道:「速离。」四邪疾泻下崖,返回原处,只见九瘦长怪人仍是旋转不休,天色晦暗如暮,风雷怒吼,心神震摇不止。

    申屠珍道:「如何?」哈秀忙将洞门字迹说出。

    申层珍嫣然一笑道:「我早知道了,天魔**可克制灵枢石府禁制,在森罗宫主者未出之前,绝不致震毁,但须各位老师相助,使天魔**发挥其威力。」

    这无形的箍套牢牢钳制在群邪的头上,明知其狠诈而不敢斥言其非,头一个刘文杰便暗暗叫苦,暗道:「这申屠珍也太厉害了,不想八十岁老娘今日倒绷孩儿。」正欲设词套出申屠珍用心何在,但闻申屠珍娇笑道:「我仅须二十八人相助,不愿者绝不勉强。」

    「第三十七章」白阳异宝

    对峰绝顶上奚凤啸注视着申屠珍展「天魔**」,顿见「灵枢石府」周近上空五里方圆风云变色,雷声轰轰,阴霾云层内可见金蛇乱闪,九瘦长怪人身形疾旋如飞,钹音梵唱不止,暗感骇然道:「魔法竟有如此威力,真要能震毁灵柩石府,庞镇寰死不足惜。」他正待纵身掠下峰去,突听身后娇笑道:「且慢。」

    回头一看,见是雪肤花貌,艳光照人的鲁丽嫦,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身后,嫣然笑道:「吴陆二位姐姐不放心你涉险,令贱妾前来暗护。」话声略顿,目注「灵枢石府」崖下,接道:「相公不要轻视「巫南天魔梵偈」巫南在逻罗号称第一高乎后,皈依佛门,这宗天魔梵偈就是其皈依后精研独创。」

    奚凤啸讶异道:「如此说来这是佛法,并非旁门外道。」

    鲁丽嫦颔首微笑道:「世人若认其邪魔就大错特错,贱妾知道不为天魔梵偈所惑唯一解法,蒙先师见告就是小乘不动菩提禅功。」

    奚凤啸闻言一怔,道:「姐姐必然熟知小乘菩提禅功?」

    鲁丽嫦摇首道:「贱妾有何能为,但相公曾去灵枢石府,白阳真人身兼三家之长,图解中必有小乘不动菩提禅功┅┅」

    语尚未了,奚凤啸若有所悟,忙道:「待小弟仔细默忖思白阳图解内有否小乘不动菩提禅功。」说着身形跌坐於地,缓缓闭上双目。

    半个时辰过去,灵枢石府崖下群魔乱舞,风雷震天,山形地面起了微微摇晃,奚凤啸却像老僧入定,浑然忘我,鲁丽嫦紧立在奚凤啸身后嫣然含笑。突然,一条翩若惊鸿人影疾如流星般掠上绝顶,正是申屠珍。

    只见申屠珍粉面凝霜,怒向鲁丽嫦叱道:「你是谁?」

    鲁丽嫦微笑道:「姑娘说话无道理,我与你陌不相识?为什麽如此疾言厉色。」

    申屠珍怒道:「你是他何人?」手往奚凤啸一指。

    鲁丽嫦若有所悟,长长哦了一声道:「问的是这个麽?」继而嫣然一笑道:「申屠姑娘莫非有爱他之意?」

    申屠珍闻言不禁粉靥绯红,怒道:「你还未回答我问话。」

    鲁丽嫦淡淡一笑道:「申屠姑娘竟如此心狭奇妒┅┅」叹息一声道:「小妹曾听他说起姑娘才华绝世,绮年玉貌,只惜┅┅」底下之语似碍难出口,欲言又止。

    申屠珍心中大急,忙道:「他说什麽?」

    鲁丽嫦道:「他说姑娘与森罗宫一双两好,后为事反目,遂成仇怨。」

    申屠珍啐了一声道:「胡说,我今年不过二十六岁,与森罗宫主睽隔十六年,试想十龄之年何能为人妻?」

    鲁丽嫦道:「这话是森罗宫主者亲口说出,使人不能不信,但事实真像却有待姑娘澄清,小妹这位义弟,虽心慕姑娘,但君子不能夺人所爱。」说时妩媚一笑道:「画里爱宠,心目情郎,都是一般无穷相思,其实大丈夫何患三妻四妾,若得侍奉巾栉,心愿已足,申屠珍姑娘若非器量狭隘,何能芳华虚度。」

    申屠珍面色一红道:「你别扯得离题太远。」纤纤玉指往奚凤啸一指,接道:「他现在做什麽?」

    鲁丽嫦道:「他巳几天不眠不休,疲累异常,藉此调息归元,一面寻思进入「灵枢石府」之法。

    申屠珍不禁一怔道:「何湘君真的在灵枢石府内麽?」

    鲁丽嫦道:「千真万确,一点不差,何湘君是义弟救命恩人,他何能见死不救,申屠姑娘天魔**恐不能压制灵枢石府自毁威势,是以┅┅」

    申屠珍冷笑道:「天魔梵偈,威力无匹,我还未听说过有强过天魔**的奇学。」

    鲁丽嫦淡淡一笑道:「但愿如此就好,义弟遇事谨慎,却不能不防万一。」

    申屠珍无言可对,望鲁丽嫦一眼,道:「姑娘可是陆曼玲?」

    鲁丽嫦摇首笑道:「小妹姓鲁。」忽面色微变道:「姑娘请瞧崖下情势有变。」申屠珍闻言心中一惊,转面凝眸注视崖下,鼻中怒哼一声,穿空飞起离去。

    原来申屠珍另挑二十八人相助,刘文杰便是其中之一,他为人机智奸诈无比,自然不甘受申屠珍挟制,暗道:「先剪除九名瘦长怪人,使她势孤难支,天魔**不行,老朽报一箭之仇,羞辱你这丫头一番,哼哼,叫你尝试老朽厉害。」恶念一生,遂假装与申屠珍齐心,将药丸藏在腮囊内不吞下。

    其他二十七人均将药丸咽下腹中,本性迷失,受申屠珍符咒驱使按着二十八宿方位旋舞,刘文杰模仿二十七人动作,将申屠珍骗过。忽见申屠珍突然离去,心中大喜,暗道:「良机不再,岂能错失。」身形仍然旋转不休,慢慢挨近一个瘦长怪人胸后,倏的暗输内力,一招「移山倒海」按向瘦长怪人「命门」穴。

    这一掌之力,乃是刘文杰全力施为,瘦长怪人虽有魔功护体,但亦被震散,胸口气血狂腾逆翻,身形往前冲去。刘文杰身形逾电随着掠去,疾探双臂,抢过铙钹。其他瘦长怪人乃天魔阵枢纽,如此一来,无形中阵法顿乱,风雷渐灭,天空阴霾肜云由浓转稀,向四外散去。

    这二十八宿方位,上官相,南荒双奇哈秀辛立、玉箫真人等都是武林怪杰,江湖枭雄,亦心存刘文杰同一恶念,但不料刘文杰发难如此之快,不禁心头亦喜亦忧,同持观望之念,暂不出手。八瘦长怪人猛儿的发现同伴倒地昏死过去,目露怨毒寒芒,竟绕着刘文杰身周旋转,铙钹猛敲。

    先前,天魔**是对灵枢石府施为,如今转向刘文杰而发,刘文杰掌力发出半途,瘦长怪人已自飘身后疾退,不作正面硬接,但又将刘文杰圈住,刘文杰恼怒已极,但感身形被一层无形潜劲困束,竟是愈来愈沉,不禁心神大凛,暗道:「老夫弄巧成拙,眼前势成骑虎,不能不旋到底。」默察那片无形压力有无隙缝可寻,俟机破斧沉舟一击出手。

    忽瞥见申屠珍飞身来,心中更是一震,只见申屠珍目光如霜刀,怒视了自己一眼,跃向昏死在地瘦长怪人而去,取出一粒丹药塞入口中,伸手一按瘦长怪人「命门穴」上。须臾瘦长怪人一跃而起,口内吐出刺耳厉啸,身形微挫,两臂前攫伸爪,神似巨猿,张口狺狺,作势欲扑向刘文杰。

    只见申屠珍伸手一掠云髯,面上非但了无怒容,反而升起荡媚笑容,柔声向刘文杰道:「刘老师,你这是自速其死,姑念用人之际,我也不怪你,你将饶钹送了过来。」刘文杰这时一面暗运护体罡气与体外无形压力对抗,一面蓄势俟隙出手一击,不能开口出声,闻言不答。

    申屠珍格格娇笑道:「久闻刘老师乃中原武林名宿,志行高洁,岂能自甘卑下听命女流,但我这无形压力一合立即身化肉泥,刘老师须衡量轻重,再思而行。」

    那付铙钹虽被刘文杰夺去,但八瘦长怪人扑来之际迅忙弃置足下,刘文杰闻言右足疾伸,一钩一蹴,两面铙钹离地而起,疾如电闪飞向申屠珍而去。申屠珍盈盈一笑,伸臂接在手中回面投向瘦长怪人。就在此际,刘文杰突大喝一声,两臂分扬拂出无形罡气,身如闪电向灵枢石府崖上掠去。申屠珍微微一笑,笑意冷冰。

    森罗宫高手立即有十数人向崖上追去,申屠珍命九瘦长怪人继续施为「巫南天魔梵偈」,一面高声向上官相等人道:「我深知你们之中不乏有人与刘文杰心意一般,但这无异送死,望不要蹈刘文杰覆辙。」

    其时,这几名未曾服药丸的盖世凶邪,虽仗着如山定力,未昏迷倒地,却耗费极巨的真元,将申屠珍恨入骨髓,闻言默不作声。申屠珍发出一声格格长笑,阴森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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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刘文杰掠入「灵枢石府」门前,避匿一块突出岩壁之后。他究竟不失为聪明颖悟武林奇人,深知邪不胜正,天魔**虽然厉害,却无能震毁「灵枢石府」除非白阳禁制本身发动,遂目注那方碑石上字迹,只见仍是暗红色,并未变为殷红,心中略宽。

    但刘文杰为何不趁机遁去,真个如申屠珍所言自投死路麽?正是,他知森罗宫主者亦是非常人物,叱吒江湖,卑阉武林,自然不甘束手待毙,在灵枢石府自毁之前,森罗宫主者必能出险,两人联臂合手可无往而不利。忽见一条黑影跟踪掠至,刘文杰疾伸两指虚点而去。

    那森罗宫高足未沾地,猛感一缕暗劲如刃刺入胸前「七坎」死穴,声都未出即横尸在地。第二条黑影跟踪掠至,刘文杰鼻中暗哼一声,手臂亦未回撤,横掌作刃,一式「顺水推膛」削出。刘文杰果然不愧为武林名宿,出手迅如电奔,而且奇奥绝伦。

    森罗宫高手一见前面同党倒地,不禁一怔,一股冷风拂顶而过,六阳魁首倏的离肩而起,而起,不见半点鲜血溢出。第三条黑影接踵而出,目睹此状不禁骇极怪叫出声。弹指之间,相继而至森罗宫高手一一为刘文杰戮毙。

    刘文杰突感山体震摇,几乎立足不住,尘砂石粒簌簌飞落,不禁进退失据,傍徨四顾。正在取舍不定之际,忽见一条黑影疾掠落在洞沿,他此次却未出手,凝目望去,见是摘星手奚凤啸,不禁心神一震。

    迩来,摘星手威名远播,如日中天,令刘文杰有后生可畏之感,暗道:「他在此险恶危覆中来「灵枢石府」必有深意。」决定留下注视奚凤啸举动。

    奚凤啸似乎未发现刘文杰匿藏之处,全神贯注那紧紧封固的石门,忖道:「灵枢石府」为庞镇寰首先发现,自己潜入时石门已然开启,无疑的宝钥为庞镇寰获有,然而照秘图中入门往左第二重石门为禁制枢纽,他不禁忆起入得灵枢石府之情景。那日,第二重石门赫然闭阻在面前,情急无奈,双掌猛推,石门却轰轰出声,缓缓移了开去,这又是何故。这其中道理,他思忖了甚久,而不得其解,决意亲身前来索骥。

    山形撼摇甚烈,石屑尘砂弥漫穴径,「灵枢石府」却不见损分毫,刘文杰身形立椿不住,两手拾指抓入石壁内,却瞥见奚凤啸立椿如山,屹立不移,不禁大骇,暗道:「此人不除,武林之内岂有我立足之地。」恶念顿生,徐徐松开右手五指,暗输内力,意欲向奚凤啸身后虚空途去。

    奚凤啸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沉声道:「刘大侠,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尚敢心存恶念麽?」

    太极双环刘文杰更是心神大震,但他乃是机智狡诈绝伦之人,假装讶异道:「原来是奚老弟,尘砂蔽眼,竟误认为森罗宫鼠党,差点失手┅┅」

    奚凤啸徐徐出声接道:「刘大侠残毙森罗宫十数名高手,申屠珍怎肯干休,如不出在下臆料,申屠珍转瞬即至,她虽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手段辣毒已极,依在下相劝趁早离开此是非之地,以免盛名毁於一旦。」

    刘文杰老脸一热,目中精芒电射,冷笑道:「老弟你太小看老朽了,老朽一时失慎,被陷森罗宫,乃老朽生平奇耻大辱,今朝若不湔雪,恐永无此良机。」奚凤啸叹息一声,不再言语,也不再回首一望。

    这声叹息不知怎地令刘文杰心中一寒,道:「奚老弟,你怎来此处,怎不惧申屠珍。」

    奚凤啸冷冷答道:「在下与她有过数面之缘,彼此河水不犯井水,刘大侠无须为在下忧。」刘文杰面色一变。

    蓦地,山形剧烈撼震,洞径漆黑,伸手难见五指,狂风呼吼,生似即将地裂天崩。一条长蛇似的电光闪入洞径,霹雳巨响,四条身影疾掠入来,刘文杰定睛看去,只见是南荒双奇、玉箫真人及老龙神上官相。

    刘文杰从岩壁后闪出,道:「四位何来?」

    上官相道:「奉令诛戮刘老师。」

    刘文杰淡淡一笑,道:「老朽与四位均是同病相怜,只怕难杀却老朽。」各人都抓紧石壁摇摆不定,即是要动手相拼也在所不能。

    上官相道:「奉命^H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是一回事,施行又是一回事,刘老师请放心,天魔**转眼即将发作,刘大侠避入灵枢石府门前有何深意。」

    长蛇吐信的电光连续不断侵入洞径,耀眼欲眩,上官相忽瞥见奚凤啸直立在门前,大惊道:「这是何人?」声犹未了,一道电光掣击枢石府洞门,两扇石门为强风怒电击了开来,只见奚凤啸疾掠而入。忽地电光一灭,洞径中恢复了暗黑如漆,强风怒吼,山势撼摇更见猛烈,风送入耳一片梵咒金钹之声,令人神荡魂摇。

    刘文杰高声喝道:「时机不可或失,我等速入灵枢石府寻觅森罗宫主者,在白阳禁制未发动之前务必引森罗宫主者出来┅┅」忽听送来一声妩媚格格笑道:「不用了,你们功力再高,也无法闯越白阳水火风雷禁制。」语声传来之际,忽见一团碧绿光焰导入申屠珍。

    碧绿光焰却是申屠珍云髻上风头簪上一粒宝珠发出,申屠珍一入洞径后,撼摇山势立即缓了下来,但隐隐可闻山腹内轰轰密骤出声,宛如沸水流腾,只见申屠珍嫣然微笑道:「五位如非目睹,永难相信这天魔**有法克制白阳禁制。」

    五邪不知申屠珍是何居心,武林凶邪,均能在言笑中杀人於无形,愈是这般神色愈是可怕,暗中蓄势戒备,防避申屠珍猝然施袭。

    申屠珍似察知五邪心意,撩发荡声娇笑道:「幸亏我性不嗜杀,五位请安心,不过这崖下遍处都是死域,不能随意走动,五位可否随我进入灵枢石府?」说着不待五邪回答,迳自莲步姗姗向门内走去。五邪互望了一眼,心意相通,既不随申屠珍入去,亦不犯险图逃,停留在此洞径内静待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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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凤啸入得灵枢石府重择故径,赫然第二重石门相阻,与他初来时境遇一般,回想那日情景乃右掌推开,伸臂一试,只觉蜻汩撼石柱般不能动弹分毫,不禁心中大感焦急。忽想起鲁丽嫦拜兄之言,大龙湫飞瀑之内另有一处秘径,既然自己有度厄宝衣护身,水火不入,万邪不侵,何不一试,情急乱投医,心念之一萌,迅疾转身往外掠去。

    只见申屠珍立在他身后,诧道:「少侠离去何故?」

    奚凤啸道:「在下想起一件要事未办,急於赶回石梁庄。」

    中屠珍娇笑道:「少侠这是言不由衷,难道你就不管你的救命恩人了麽?」奚凤啸不禁一怔。

    申屠珍噘嘴微嗔道:「何湘君不是你的救命恩人麽?」

    奚凤啸道:「不错,但无法进入也是枉然,端凭他们两人福缘,恕在下无能为力。」说罢迳自往外走去。

    只听申屠珍厉叱道:「且慢,少侠不要命了麽?灵枢石府附近已布下天魔奇门,如同死域,可否容我设法震开这重石门。」

    奚凤啸微笑道:「谅「天魔梵偈」困不了在下,在下去去就来。」身如脱弦之弩般疾射了出了。

    男女情爱最是微妙不过,申屠珍与奚凤啸初相遇时,便已深深地倾心於奚凤啸,但奚凤啸与她之间,生似筑了一片无形藩篱,只觉庞镇寰是她极大的障碍,不由恨极,粉面凝霜,掉面向外走去。

    只见哈秀等五邪阻着奚凤啸去路,十掌同推攻向奚凤啸而去。奚凤啸让也不让,十掌登时击实,轰地一声闷响,如中败革,只听奚凤啸轻笑一声瞬即无踪。五邪只觉气血翻腾,双臂酸麻抬起乏力,渐渐紫肿淤滞,脏腑受伤沉重。

    申屠珍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五位这是自不量力,摘星手名重武林一身武学旷绝神化,五位已为真罡反震之力将脏腑离位,如不及时救治,将成残废,速吞服我赠与五位药丸可保无虞。」说着急急追出。

    两人前后相距不过二十馀丈,但申屠珍展开身法仍是不能追及,心内暗生凛骇,忖道:「为何「巫南天魔梵偈」困不住他,方才震伤五人的是什麽怪异武功。」她感觉万一不能与奚凤啸偕为连理,只有杀却免为他日之患。

    大龙湫,万古空朦,烟雨霏霏,白练狂泻,虺夺雷鸣,声闻十里。奚凤啸奔至潭沿,注视万丈飞瀑须臾,双望一振,离地穿空飞起,势如激弩离弦扑往万丈飞瀑内,隐隐只听传来申屠珍惊呼道;「奚少侠这使不得。」她以为奚凤啸无法解开灵枢石府白阳禁制,愧对救命恩人,一时想不开跳水自尽,禁不住星眸中泪光莹转,顺颊流下。

    申屠珍立了片刻,不见尸体浮出,幽怨凄然长叹了一声,回身向灵枢石府奔去。黛绿浓荫之后隐匿着玉罗刹鲁丽嫦及梅六两人,目送申屠珍远去后,梅六叹息道:「但望这女魔头「天魔梵偈」可压制灵枢石府自毁一个对时,让少侠救出何姑娘。」

    鲁丽嫦面带忧虑之色道:「少侠此去未有险阻麽?」

    梅六微笑道:「鲁姑娘,奚少侠福泽深厚,定可化险为夷,但他命犯桃花,申屠珍深情一往,日后姑娘不要燃酸吃醋就是。」

    鲁丽嫦闻言娇羞不胜,诸女就数她与奚凤啸情感深厚,苗女不喜研揉做作,一路追随奚凤啸,日则同食,晚则同眠,如今目睹心爱郎君犯险跃入飞瀑,怎不令她忧心如焚,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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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凤啸深忆玉罗刹鲁丽嫦拜兄卡南泰之言,岩窟生有一枝开有白花的老酿是洞径唯一标志,穿透入瀑时须提高三尺。他跃身穿瀑时拿捏分寸极准,穿透瀑流两手拾指正抓着数株老酿,身形荡穿入一钟乳森戟,迳不盈丈的洞穴内。

    奚凤啸目力锐利,可昏夜见物,凝目探视穴径,果然如卡南泰所言,洞径深邃深入,钟乳如森戟乱刃,交错横阻,他来时鲁丽嫦赠他一柄苗疆锋利匕首,正好取用。一道夺目寒光疾闪,匕首连挥,如砍瓜切菜般钟乳石迎刃而断,奚凤啸身形快如奔电闯入。

    洞径迂回九转,愈是深入,罡风愈是强厉,罡风初弄时似悠悠阴风,拂体生寒,继之宛如奔涛狂澜,若非他功力深厚,又得寒蛛度厄宝衣之助,否则无法妄入一步。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奚凤啸手足并用,转角时渐见远处一丝光亮现出,不禁心头狂喜,罡风渐弱。

    他此刻已是筋疲力竭,经提了一口真气,奋力爬行至光亮尽端。仰面一望,只见是一洞穴,上镌:「白阳秘径」四个字。洞口左右分立着两支石制怪兽,眼嵌夜明珠,非龙非雕,尖喙翕口,伸出两支獠牙,口中吐出阴阴寒风,不禁恍悟这洞径罡风实是一双怪兽口中吐出,惊骇莫名道:「白阳真人果然不愧武圣,才华绝世,胸罗博学,夺天地造化之神奇。」

    一踏入门内,两足疲软,禁不住跌坐在地运气调息归元,目光望去,只见石壁光滑满镌图形,其中不乏曾在灵枢石府中见过,图首有白阳真人勒石题文,他瞧完后,慨叹道:「白阳真人一生浸淫武学,所得神髓仅八百九十一式,灵枢石府内所镌亦是真传,但此八百九十一式乃除芜存精遗下,想来若须叁透灵枢石府内所镌,毕生之年也难有成就。」

    突然,奚凤啸面色一变,原来壁上文字忽然隐去无踪,渐现出十八字梵咒。奚凤啸不禁诵读出声,至最后一宇音落时,咒文又突隐去,重现出数行瘦金体宋字,大意谓来人有缘进入,可习成白阳绝学,十八梵咒显迹时,来路自动封闭,不得复出,须习成后,觅至另一秘门可通灵枢石府,以星形宝钥移动枢纽,或以白阳大衍神功移开秘门。

    他心中一惊,四面一望,只见石门已无声无息地封死,暗道:「这白阳大衍神功谅在此八百九十一式之内,若不习成想必无法开启通往灵枢石府秘门,唉,天下事欲速则不达,但愿湘姐吉人天相。」他气运周天,体力尽复,遂立起逐步凝神贯注白阳图解,凭藉过目不忘记忆力及无比的智慧,叁悟融汇自比常人事半功倍。

    不知过了多少时刻,已将全部白阳图解习成,猛一抬面,只见一道狭窄石门显在面前,石门中心有着一个星形钥孔。他凝视这星形钥孔,宛如在何处见过,沉思须臾,猛然心神一震,暗道:「我怎麽如此糊涂。」伸出右掌,中指正戴着一支星形扳指,与钥孔恰好吻合。

    这扳指本是成都郊外黄河二霸尸体旁草丛中偶然拾取,只当普通饰物,竟疏忽这星形扳指却是白阳图解宝钥。星形扳指始终在奚凤啸中指上,星面藏向掌心,外人无法察觉,也毫无以为异。他省悟出那日进入灵枢石府猛推第二重石门时,无巧不巧星形扳指与钥孔苟合,不由暗暗叹息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各有因缘莫羡人,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可知丝毫也勉强不得。」

    他此刻不能多事犹疑,将星形扳指插入钥孔,只觉一股强猛无比的吸力使他身形往前一冲,眼前只觉一花,已入灵枢石府内。忽感灵枢石府撼震猛摇,强风怒吼,耳闻一连串闷雷音响,知道禁制已发动,不禁大惊失色,高呼道:「湘姐┅┅湘姐┅┅」

    「啸弟┅┅啸弟┅┅」深处传来何湘君的回应,奚凤啸不由大喜过望,循声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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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枢石府外,雾云笼罩天空,晦瞑如暮,梵唱金拨之声飘回山谷,地土微微撼动,狂飚如潮,卷起漫天匝地尘砂,仅隐约见九瘦长怪人的群邪身形。一条翩者惊鸿般人影由风砂凌空外飞掠而入,落在一个瘦长怪人身前,显露出星眸微潮的申屠珍。

    樱唇方自启展,突闻一声佛号随风传送入耳,声虽不大,却令申屠珍面色微变,娇躯一晃,循佛号传来方向掠去。越过一重山头,只见一个清惧老僧立在一株巨松之下,申屠珍深深地打量了老僧一眼道:「方才高唱佛号谅系大师?」

    老僧稽首道:「正是老僧。」

    「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老衲九如,出身少林。」九如上人道:「途中相遇一名森罗宫施主,说女檀樾在此施展「巫南天魔梵偈」欲震毁灵枢石府┅┅」

    语尚未了,申屠珍格格娇笑道:「九如大师,武林高憎,莫非意欲梗阻麽?」

    九如大师合掌道:「老衲并无此意,但须生擒森罗宫主者以执其罪,若洞毁人亡,武林内甚多疑案无法澄清。」

    「说得好听。」申屠珍冷笑道:「大师不知我和森罗宫主者是同门手足麽?」

    九如上人微笑道:「还望女檀樾三思而行。」

    申屠珍娇笑道:「我知大师之意,无非欲保全何湘君性命,但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恕我不能应命。」

    九如上人长叹一声,道:「姑娘此举无异与天下武林英雄为敌。」

    申屠珍闻言星眸中泛出杀机,冷笑道:「大师好大的口气,何不立即伸手,倘我不胜,一切唯命是从。」

    九如上人道:「老衲佛门中人,深戒贪嗔好胜,老衲与天下群雄是应江南盟主摘星手邀约来此,女檀樾若一意孤行,摘星手必出手阻止,势将掀起一场武林杀劫,老衲不愿见武林血腥载途,是以奉劝。」

    申屠珍目中立转哀怨之色道:「可惜大师来迟一步,摘星手已跃下大龙漱寒潭自尽了。」

    九如上人闻言一呆,摇首说道:「女檀樾之言未免无稽,摘星手年青有为,前途无量,为了何事自沉大龙湫寒潭之内,老衲恕难置信。」

    申屠珍道:「灵枢石府外白阳真人预留遗言石府应在今晚自毁,摘星手无法启开封闭石门,愧对救命恩人,心底爱宠何湘君姑娘,一时想不开,跃下瀑潭自沉,我一步之差无法援救,当场目击,还能有假。」

    九如上人不禁愕然道:「这话老衲更难置信,摘星手是个非常人物,浩荡胸怀,才华盖世,一身担负武林重任,怎可为了儿女私情如此。」

    申屠珍道:「大师不信,再说也是徒然。」

    九如上人道:「老衲确难见信。」

    申屠珍心中一动,诧道:「那麽摘星手为何跃入大龙湫。」

    九如上人让申屠珍问住,沉吟答道:「这个┅┅这个┅┅」此刻林荫茂密中纷纷现出天下武林群雄,不下四五十人,除各派掌门之外,几乎包括三山五岳,八荒四海顶尖好手。

    申屠珍媚荡一笑道:「这是对付我的麽?」

    九如上人道;「老衲等与姑娘无怨无仇,天下群雄志在森罗宫主者,为此应约而来。」

    申屠珍道:「灵枢石府震毁在即,不过森罗宫主者与我既是同门手足,势难袖手不顾。」

    九如上人道:「那麽姑娘不惜与天下为敌。」

    申屠珍沉吟一下,答道:「纵然我不出叁与是非,大师等亦无能制胜森罗宫主者,他习成白阳图解后,当可啤睨武林,纵横江湖。」

    一旁闪出青城高手纯阳子,道:「那也不见得。」

    申屠珍笑道:「我只知道摘星手武功堪与森罗宫主者不相伯仲,可惜摘星手在大龙湫自沉殉情,群雄无首下不难被森罗宫主者逐个击破。」

    武林群雄不禁神色一变,纯阳子向九如上人道:「老禅师,我等不如前往大龙湫探视究竟,贫道忖料摘星手此举必有隐情。」九如上人略一沉吟,颔首应允。瞬息之间,武林群雄转身纷纷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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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珍低垂螓首,忖道:「纯阳子说话似为有理,摘星手跃下大龙湫必有隐情。」她希冀奚凤啸依然活在人世,但又为何湘君、鲁丽嫦等女困扰芳心,总觉摘星手神色冷淡,何湘君是她莫大阻碍,心念一动,急急往灵枢石府掠去。

    她一回至灵枢石府穴径内,发现太极双环刘文杰、王箫真人及南荒双奇联手施展本身真力攻向二重石门,轰轰如怒潮澎湃,洞径撼摇剧烈。四邪显然已服下申屠珍秘制药丸,本性迷失,受天魔梵偈驱使。申屠珍似乎神色倏变,星眸中寒芒变的为碧绿,面色惨白如纸,缓缓转面嘬唇送出长声怪啸。啸音寒冰尖锐,令人战怵。接着梵音铙钹大作,送入灵枢石府。

    蓦地,二重石门渐现一线裂缝。四邪不禁精神一振,八掌同推,一齐大喝道:「开。」这八掌力足以裂石开碑,四邪均是盖世凶邪,功力高绝,换在另处,这重石门早被毁成四分五裂,但隙缝内却有一股汹猛无形潜力抵制,肩臂酸楚,气血翻腾。

    申屠珍忙命四邪并肩而立,身躯联成一体。但四邪身形摇晃,八掌震颤,显然内力不济。申屠珍立在四邪身后。双掌按向南荒双奇胸后「命门」穴上,两缕暗劲立即涌输四邪体内,真力大增。须臾,一声惊天巨响,石门震成粉碎,整个山势撼甚响,申屠珍大叫道:「速退。」率着四邪疾如电射穿出灵枢石府外,迅疾跃下崖去,掠离数十丈远。只见整座山崖炸裂,石块冲起云霄,硝烟弥漫中,霹雳之声不绝於耳,声势骇人之极。

    申屠珍突发现烟尘漫空中疾闪来一条迅捷如飞的身影,不禁迎了前去,高呼道:「寰弟。」

    正是庞镇寰,闻声不禁一怔,凝目望去,不由骇然变色道:「原来是师姐,为何来到此处?」

    申屠珍冷笑道:「亏你还记得我,如非施展巫南天魔梵偈,你如何可安然脱困?」

    庞镇寰微笑道:「小弟如何会忘了师姐,自师姐负气决别后,小弟为之废寝忘餐┅┅」

    申屠珍怒道:「说得好听,你依然积习不改,表面上花言巧语,其实笑里藏刀。」

    庞镇寰苦笑道:「想不到师姐迄今尚不见谅。」

    申屠珍冷冷笑道:「你如今习成白阳图解后意欲何为?」

    庞镇寰道:「先师遗命怎敢有违。」

    申屠珍面罩秋霜道:「我欲与你较量一下。」

    庞镇寰愕然道:「同室操戈,小弟天大胆子也不敢。」

    山崩落石之势渐减,庞镇寰忽地面色一变,手指四外,道:「小弟手下死於何人毒手?」六七丈外尸体狼藉,均是森罗宫匪徒。申屠珍回首望去,不禁微微色变。

    只听庞镇寰咬牙狞声道:「此必摘星手所为。」

    申屠珍道:「摘星手已死干大龙湫瀑潭内。」

    庞镇寰闻言,顿现惊喜之色道:「师姐此活当真?」

    申屠珍道:「我亲眼自击,怎麽错的了。」这时南荒双奇、太极双环刘文杰、玉箫真人等四邪疾掠而来四邪均是衣履残破,皮青肉肿。

    哈秀道:「申屠姑娘,你带来九名高手均死在铁翅蝙蝠之下。」

    庞镇寰惊诧道:「什麽?死在铁翅蝙蝠之下。」

    申屠珍神色大变道:「他们死在何处?哈叔叔领我前往。」独角腿龙哈秀、逍遥居士辛立立即领着申屠珍转身掠入烟尘迷漫中。庞镇寰注视了刘文杰一眼,双肩振处,人已离地窜起。玉箫真人及刘文杰相顾一怔,急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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