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0节

作者:居原氏
    2011-04-0811:43:07

    (续上)

    或许有人会说,革命者基于一场不期而遇的起义,而实现了27年(从孙文1885“始决倾覆清廷,创建民国之志”开始)追求而不得的胜利后,难免会头脑不清。

    这算得上是一个可为他们开脱责任的像样理由。

    不过,问题不在这里。

    真正的问题是,自始至终,孙文和他的追随着,对共和政体并没有一个明确和准确的理解,因而为共和国的绚丽前景,及欧洲、美国的社会繁荣所蒙蔽,而未能深入到共和思想的文明基础那里,去看个究竟。

    因此,基于对革命政府成立后可能使国家陷入内战的担忧,而将与寄生于皇权的袁世凯的合作,看作是避免内战及迫使清帝退位的不可或缺的人物。

    这就像刚将一个少女从色狼的欺凌下解救了出来,却又委托一个更加好色的人来保护这个少女一样。

    少女的命运,便由于好心人的疏忽,而更加悲惨了。

    孙文就是这样一个好心人。

    2011-04-0811:44:15

    (续上)

    徐中约及其他学者,可能都意识到了一点,即孙文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认为只要能推翻清室,坚守共和原则,他并不在乎是由他还是由袁世凯出任总统”【8】。

    这或许有一定道理。

    但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孙文的理想主义是模糊不清的、浪漫的和缺乏思想基础的。

    比如,他看到了袁世凯强大的军事实力,却没有看出自己和保护革命也同样需要强大的军事实力,直到1918年护法失败后才明白需要建立一个军政府;

    再比如,他醉心的三民主义,其内涵,是可以随着他的需要,而在1924年被重新解释的。

    实际上,在1912年1月,孙文应该建立的是一个军政府,而不是形式上的共和政体,即不应是李剑农所说的“宪法上的总统制和内阁制”。【9】

    【8】徐中约著,计秋枫等译,中国近代史,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8年。

    【9】李剑农著,中国近百年政治史(1840-1926),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年。

    2011-04-0811:46:48

    (续上)

    有趣的是,孙文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曾经抱怨说:

    “民国建元之初,予极力主张实行革命方略以达到革命建设之目的……而吾党之士,多期期以为不可。经予晓喻再三,辩论再四,卒无成效,莫不以予之理想太高……呜呼,是岂予理想太高哉,毋乃当时党人知识太低耶?予于是不禁为之心灰意冷矣!……此予之所以萌退志,而于南京政府成立之后,仍继续停战,重开议和也……(《孙文学说》)【10】

    如果孙文上述言辞确实的话,那么在孙文当选总统那天,电致袁世凯以安其心的“文虽暂时承乏,而虚位以待”的言辞,便也是确实了。

    只不过到底还是中国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即便在当仁不让的共和政体中,也要做出个谦谦君子的样子来。

    【10】转引自:李剑农著,中国近百年政治史(1840-1926),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年。

    2011-04-0811:49:27

    (续上)

    孙文电文如下:

    “北京袁总理鉴:

    “文前日抵沪,诸同志皆以组织临时政府之责任相属。问其理由,盖以东南诸省,久缺统一之机关,行动非常困难,故以组织临时政府为生存之必要条件。文既审艰虞,义不容辞,只得暂时担任。公方以旋乾转坤自任,即知亿兆属望,而目前之地位,尚不能不引嫌自避。故文虽暂时承乏,而虚位以待之心,终可大白于将来。望早定大计,以慰四万万人之心渴望。”【11】

    孙文以共和之象征“总统”一职之“临时”性质,来宽慰袁世凯之心,又岂知,总统一职,怎可私相授受?即使想学尧帝禅让之德,又岂可使其具有“临时”之性质?

    这一临时,将共和革命彻底“临时”了。

    直到后来,共和之政体,就再也没有能够在中国认真实施过,且直接导致中国陷入20年军阀混战的剧烈社会动荡。岂不哀哉!

    帝制是被打破了,但共和制却没有建立起来。

    这不仅仅是孙文的责任。

    【11】引自:李剑农著,中国近百年政治史(1840-1926),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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