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节

作者:东莞郭菁菁
    2010-08-1711:53:08

    20

    后来,闲居于新篁初放,绿荫照人的宫殿之际。

    皇太极的正福晋哲哲指着一片爬满苍苔的荒芜宫室,告诉小布木布泰:那就是老汗王曾经给幽禁中的,舒尔哈齐、褚英两人起造的大房子。

    小布木布泰却有一点的想不通:既然父子、兄弟间的情份已经断了,再来给舒尔哈齐、褚英那样的废人,建筑那样空旷的华屋,老汗王不觉得闹心么?

    姑姑哲哲支吾了一下,她是这样解释的:

    老汗王上了年纪之后,心肠自然就没有年轻时硬了。从前用三弟长子的血来换取女真的统一与强盛,虽然事出必要。但上了年纪的人,喜欢回忆旧事。他对于死去的舒尔哈齐和褚英,总会怀有一份隐然的歉疚之情的。造那样的高屋,也许老汗王自己的心底,就怀着了一份自赎的情怀吧?

    有时候,一个生长于深宫中的女子,凭着自己的常识阅历,点评自己身边英雄人物的曲折心絮,都比后来的某些史家来得明晰。

    后来,接替大哥褚英做王储的大贝勒代善,又出事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后金的天命五年。

    努尔哈赤汗王进入了年过花甲的迟暮之年。他没有精力与勇气再对自己的子侄们掀动大狱。这一次,他采取了息事宁人的做法。

    其实,努尔哈赤作为封建时代一个有为的开国君主,他一生致力的事业无非是这二项:疆域的开拓,权力的无限向帝王集中。

    前面一项的任务,对于他的贪恋的部下们而言,是一件的喜事。要他的女真贵族们团结起来向外厮杀扩张,有土地、房屋、女人等红利可图,大家的积极性都挺高。

    可是,要把从前在大草原上,闲云野鹤般泼皮惯了的女真贵族,突然间规规矩矩地集中起来;像中原那些木偶汉官似的,一举一动都得听从大汗的调度。这样的过程,就有些别扭了。

    据说,努尔哈赤的第一次早朝,是在汉官参谋的编排下,把手下的那些粗犷的红脸膛草原汉子,正二八经地在新筑的宫殿中,排班列起队序。

    当时,满朝的文武新贵们,好奇地打量着各自新穿的官服,不是你戴歪了帽子,就是他穿岔了衣袖,每个人的神情间都有点怪怪的。忽然间,队列中,有谁憋不住笑将起来。大家你看我,我瞧你,都是别别扭扭的一副滑稽像,就一起开怀大笑起来。连一向表情严肃的努尔哈赤,端坐于朝堂之上,也不禁是微微地笑了起来。

    后金国最初的集权制国家体制,就是在这一群从来没有上过马嚼子的、野马驹似的汉子中间,从无到有的搭建起来。其间的艰难曲折,可想而知。

    三弟舒尔哈齐在后金国家体制的发育过程中,隐然长成了一股与努尔哈赤分庭抗礼的、亲近大明朝的势力。

    那是国家集权体制上的一颗肿瘤。

    努尔哈赤的镇压是及时的。

    努尔哈赤后来设想,利用长子褚英的爆发力,来阻吓一番手下权臣们的势无忌惮。

    褚英的力量似乎是向着集权的。

    但向心的力量,遇上了动摇国家基石的反弹。

    这时,急于求成的努尔哈赤也不得不矫枉过正,忍痛放慢了自己前进的步子。长子褚英的被放弃,就在合理的成本之内了。

    如此,上述二人在当年特定的情境之下,似乎都应该是死得其所的。

    褚英死后,与褚英同为大福晋佟佳氏所出的代善,彪然而为诸皇子中,“木秀于风”的年长者。

    他的军功是没话可说的了。

    他曾经在乌碣岩一战中,与长兄褚英并肩而战于漫天雪花纷飞的银妆素裹中。且因其战功突出而被赐予以古英巴图鲁的荣誉称号。后来的萨尔浒大捷,代善更以其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征服了追随于左右的、女真族战士的心。

    代善在战场上动若脱兔。平时与僚官们的相处却颇是融洽。

    他长着一双宛若处子般沉静、柔顺的眼睛。平素与人交谈,或可令人想到了幽兰一株的娴美。

    褚英死后,努尔哈赤对于与褚英同母所生的代善,倍加呵护。让他独领正红、镶红二旗。

    这样的权势,自然令众多的贝勒们,眼热心跳了。

    努尔哈赤郑重其事地当众宣布,代善为自己的法定接班人。

    他亮着一副天生的大嗓门,豪迈地向诸王大臣们发誓:“等我死后,我一定要把幼子与大福晋,统统交给大阿哥代善收养才安心。”

    后来,代善这一根出头的椽子,竟然在丛蕉青翠、修竹摇影的秀色间,无端地腐烂了。

    冷箭来自何方,连纵览全局的努尔哈赤都觉得莫名其妙。

    2010-08-1814:48:22

    21

    努尔哈赤的大福晋乌拉纳喇?阿巴亥,是海西女真乌拉部贝勒满泰之女。

    父亲满泰死得早,叔父布占泰继承了贝勒的位子。

    万历29年(1601),12岁的阿巴亥作为一种政治交换的礼品,嫁给了时年44岁的努尔哈赤为侧福晋。

    其时,清太宗皇太极的生母,大妃孟古姐姐,尚在人世。性趣不减少年的努尔哈赤,同时享用着7位以上的嫔妃。

    可是,孟古姐姐抑郁寡欢而亡之后,年仅14岁的阿巴亥,就在众多娇艳的后妃嫉恨的眼神中脱颖而出,成为孟古姐姐之后的第四任大妃。

    她的轻盈,宛若清晨草场上、一朵徐徐开放的指甲花。令当年所有的人侧目。

    阿巴亥从遥远的海西女真乌拉部嫁到建州女真之时,尚是初春的节气。

    草原上所有的东西都尚在冰天雪地的一种紧握之中。

    阿巴亥口呵着一团的喜气来了。

    穿着一件宛若红云般的新裳。带着她少女的敏慧而又羞涩的甜笑。

    她留在努尔哈赤这个铁血汉子心目中的第一印象,竟然是一种洁净至超凡出俗的清丽。

    努尔哈赤当时心中一荡。

    他快步上前,把自己这位娇美的新娘扶下马。

    阿巴亥肌肤的滑润,当时就留给了努尔哈赤一种既柔软、又细腻的感觉。

    努尔哈赤黑红的大脸庞上漾起了一层愉悦的微笑。他当时无端地想到:这样精致的女子呀,这女孩大概是每一根的脚趾,都经过了精细的修理吧?

    从此,努尔哈赤就对于这位善解人意的妃子,宠爱有加。

    像努尔哈赤这样的王者,他曾经的生活中,当然是点缀过许多的,穿梭往来的妖冶的女子。政治上的联姻,也使得他的皇宫中,常年挤站了一些充满着渴望的妃子。

    可是,那些的女子,使得经惯花团锦簇红粉阵的努尔哈赤,并未觉得了大的人生意趣。

    她们热衷于努尔哈赤身份的华硕尊贵,总是奢望着把一生的锦绣荣华寄托于他。努尔哈赤就感觉到了她们温情软语背后的斤斤计较,屈意相迎之后的虚假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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