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诉说家史（2）

    一九三一年红军来到这里，打土壕分田地，建立了苏维埃乡政权，那六亩油花地又回到李家手中，那天，在批斗冯滚驴大会上，李有根从苏维埃主席手中接过土地文书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跑到自家地里，双膝跪地，捧起一把油土，仰天长道：“爷、爹、娘告诉你们个特大喜事，咱家的地，红军帮着给要回来了。冰@火!中文 .”说着热泪滚出眼窝，顺鼻梁沟流到嘴边又从嘴边流到地上，滋润了一棵小禾苗，从此，开始了新的幸福生活。

    天有不测风云，革命也不是一帆风顺，一九三三年乌云笼罩了这片土地，蒋介石对红四方面军进行围剿，红军主力不得已撤离了苏区。在一个秋雨连绵的下午，人们眼含泪水，挥动着无力的手臂送别亲人，红军踏上了远征的路程。

    主力红军走了，苏区还留有一部分红军在这地区活动，他们就是**纵队，震慑着恶霸地主，土壕劣坤，还乡团分子，不敢轻已妄动，直到**纵队也离开了这里，这才蠢蠢欲动，风狂起来。

    冯滚驴还了阳，张牙舞爪，扬言要杀人、要土地、要人们吃了他的东西吐出来，要反攻倒算。

    他有三个儿子，老大冯金石，投机钻营混进了北阀军，蒋介石背叛革命，充当了杀手，大肆屠杀**人和革命志士，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几经升迁，现为国民党第十四路军保安第五团上校参谋长，是冯家的顶梁柱。老二冯玉石小时候特淘气，被冯滚驴暴打一顿，得了场大病，从阎王爷那里要回来成了个半傻痴呆儿。老三冯贵石留学日本，学业未成就跑到了南洋，在新加坡鬼混。

    三个儿子，只能靠老大，老大有枪有势力，跺跺脚，东王乡就的震三震，他以为复仇的机会已到，派人给儿子送去了摧命信。

    狂妄自大的冯金石得信后，只带了八个匪兵踏马而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游击队毙于家中，冯贵石在新加坡得到哥哥的死讯已是半年以后的事了。

    冯滚驴本想早日让他回来与哥哥共谋大业，没想到大儿子阴沟里翻船一命呜呼，他这一死，就没敢叫冯贵石回来，怕有个闪失，冯家就彻底断子绝孙，家业无人继承发展了。

    冯金石死后，保安团侯司令帮他把土地又强行霸占回来，分到农户家的财产也都如数要回，并且还让他们加倍赔偿了损失，侯司令为保他家和财产安全，派了六个兵，帮着看家护院，真可为尽到了八兄义弟之情义了，这让冯滚驴感激不尽，可这些都无法减轻他丧子之痛，这风烛残年腐朽的身子，已经不住这一沉痛打击，病倒之后，没能爬起来，就在蹬腿的前一天，才将一封似诏书的家信送出屋外，越过千山万水，飞到新加坡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落在一个叫化子人手中，此人就是冯贵石，他已沦为了街头乞丐。

    冯贵石天生就是个败家子，当年冯滚驴送他出国留洋时，是为了耀祖光宗，冯家好出个文官武将，可他一出国，就被外国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给迷醉了，学业末成，则变成了一个挥金如土的浪荡公子。妓院、酒楼、烟馆、赌场常见他的身影，把家寄给的钱全都挥霍在这里面，耗尽了冯家大半个家产，回信却说创办了一家贸易公司，做洋布生意，冯滚驴得信后大为高兴，心想，老三虽没安他指的路走，但也多少秉成了祖宗发家治富的思想，让他欣慰，便不再寄钱。自作聪明的冯贵石撒了个弥天大慌，聪明反被聪明误，自断财路，不到一个月就捉襟见肘，没办法，来个亡羊补牢，小脑袋瓜子一转，编@黄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了套瞎话，回信说，自已被骗，赔了钱，公司也被法院查封，正吃官司，说不定还要做大牢。

    冯滚驴救子心切，帮他解难，再次打开钱柜，把大把银票汇到南洋新加坡。

    红军一来，没收了冯家全部财产，冯滚驴一夜间成了穷光蛋，没有了经济来源，也就无法再接济儿子给他寄钱了。

    冯贵石不知家遭变故，写信摧款，可银票就是飞不到新加坡了，急的团团转，荒淫无度的生活耗没了所有钱财，身无半分，衣衫褴褛，流落街头，沦为乞丐。

    有一天，喜从天降，老爷子召他回国了，终于摆脱了困境，恶运，手舞足蹈狂欢起来。从启程路费中拿出一小部分，到铭星池把自已修理了大半天，买了套白色西服，把干瘪的身子包装了一下，第二天，启程离开了他迷恋多年的花花世界，千里迢迢回到家里。

    冯滚驴至死也没见到小儿子一面，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住进了祖坟，陪祖宗聊天去了。

    冯家祖坟又鼓起了一个大土包，冯贵石跪在老爹坟前，哭天抹泪，哀嚎了大半天。回到家里，大嫂将一个紫檀木匣子交给他，二嫂又给了他一把开锁的钥匙，打开一看，里面用黄丝布包裹着一封信，是爹的遗嘱，让他看了心花怒放，喜泪横流，做梦也没想到老爷子把这么一大份家业落在了他的名下，交给了他。难免有些得意忘形，服孝不到三天，淫兽大发，把李有根的干闺女，二奶奶的贴身丫环玉树给强奸了。

    可怜的玉树才十五岁，正是含苞待放的花季少女，遭恶棍强奸失了身，在二奶奶怀里哭了一夜，第二天凌晨投井自杀了。

    冯家又欠下了一笔血债，二奶奶怒不可遏，让李有根想法杀掉这恶棍。不用二奶奶吩咐，李有根就想杀他，几次想下手，都没找准机会，今总算借此杀掉了他。

    这就是车把式怒发冲冠掐死冯贵石的原因。

    李有根从两家冤仇说起，揭露了冯家不光彩的发家史，说到冯家父子依仗反动势力，欺压百姓，鱼肉乡邻时，就免不了提到冯家与保安团侯司令之间的毛肤关系。这就给肖正清提供了很有价值的东西。知道了冯家的底细，就能迎刃有余地能对付这位侯司令了。

    “大哥，这位侯司令见过冯贵石吗？”

    “没有，往远处说，冯贵石出国那天，冯家酒宴上还没姓侯的这号人呢，也就是近两年，冯金石官运参谋长，才狗朋上了位姓侯的司令，往近处说，冯滚驴从死到葬这七天当中，这位姓侯的司令在冯家忙里忙外帮着料理丧事时候。冯贵石像根雁毛还在空中飘着那，人一入土，侯司令便带着手下的人回了城，等家里只剩下树上的乌鸦在哀叫时，这只雁毛才飘落到家，可惜俩人错过了，没能谋面。”

    肖正清一听，颇为欣然，似捕捉到了一条重要信息，忙问：“冯贵石今年有多大？”

    “二十七，属猴的比冯金石小九岁。”

    “小九岁？”肖正清又把话题转到冯金石身上，这么说：“冯金石若活着的话应该三十六喽！”

    “是这岁数，今年是他本命年，可惜这王八羔子太坏，没奔到岁数就被阎王爷叫到阴槽地府里当差去了。”李有根又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哦，你怎么知道的。”

    “从他老婆的话里猜出来的，今早，我套车时听他老婆说：贵石呀到城里可别忘了给你大哥称上二斤寿糕来。你听听，买这寿糕不就是用来祭奠死鬼的吗？这下好了，冯贵石空手去见他哥，非挨骂不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肖正清眼睛一亮，这次进城就不用说是冯家亲戚了，直接装扮成冯三少，更便于和侯司令打交道了，于是，一个大胆而又奇妙的设想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何不来个借祭鬼巧取头颅呢？用李有根报提供的情况，他要自编、自导、自演一出轰动全城的活剧来。

    “大哥，这位侯司令叫什么知道吗。”

    “知道，叫侯殿奎，长得黑不溜球的，前额宽，平头寸发，眼大，鼻大，嘴巴大，一口大板牙，窜腮胡子活像家门上贴的哼哈二将，凶巴巴的，也不知他娘咋生了这么个东西。”

    肖正清笑了。

    李有根板着脸说：“兄弟，别笑，我没多画一笔，就这贼样，要是藏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

    李有根的描述给肖正清初见这位侯司令提供了形象特征，进保安团时就不会认错人了。

    水到渠成，他向李有根交待进保安团应注意的事情，李有根说：“兄弟，顷好吧，我李老套不会坏事的，跑龙套的活，保证能演好。

    “啪”鞭子一声脆响，好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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